“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想……的人。”杀他两个字,她故意说得含混不清。 希瑞感动得不行,对omega来说,外面确实很危险,到处都是散发着信息素的alpha。 她哭了一会儿,脱力一般瘫倒在地上,身体一转,正好斜斜对着泰利耶。 莱尔大声说:“我真的爱你啊……” 然后一抬头,看见身后站着的泰利耶,她低声喃喃道:“……泰利耶。” 希瑞是听不到的,泰利耶是绝对能听见的。 她哭起来很漂亮,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像珍珠一样落在地上,鼻头微红。 她抱着自己,坐在地上蜷成一团。 礼服裙后面是镂空设计,露出大片雪白的背。 莱尔拿眼睛偷偷觑他,喃喃说着爱什么的。 泰利耶走近她,枪就停在她颊边。 但脑子在告诉她,快想想前面几个周目,以他的视角看婚礼,那些是他知道的,哪些是不知道的。 从哪个角度入手可以糊弄过去。 她浑身颤抖,心想迟早把他刀了。 第三十九章 绵绵不绝的乌云飘在空中, 压在防护罩上,两张脸被映得灰蒙蒙的。 泰利耶居高临下,还在思考, 他的食指在扳机附近游移, 他的眼神隐在垂下的睫毛中,这让此刻的他更显阴郁。 莱尔仔细回忆,以泰利耶的视角,都能看到什么。 一周目他在宾客席, 在仪式进行中, 关系不太亲近的妹妹杀了她。 二周目他在杀人现场,在监控后审视她。 第三次,他们俩做了个小交易,她一跃成为他的救命恩人。 大体来看, 是个比班卓还要路人的路人视角。 勉强算是知恩图报,秩序感和掌控欲很强,看待感情比较重, 这种人不会轻易认可别人, 也很难被几句瞎话动摇。 莱尔从地上站起来, 姿态紧绷。 在泰利耶思索结束之前,说:“我今天的表现,让你很失望吧,既没有尽我该尽的义务,立刻组织救援, 全力去救提亚特,也没有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和你打招呼。” 瞬息之间,莱尔已经想好了, 面对泰利耶的这套话要怎么编。 “这不符合你对我一贯的训导和教育。”她说。 编瞎话也是要讲基本法的,三分真七分假。 那三分真,她选择在他已有和将要想起的记忆上搭建:“我救过你的命,你说过,只要我改邪归正,皇太子妃的位置会为我留着。” 她慢吞吞地说:“你食言了。” “为什么?”他总算有了点反应。 “还没来得及等到那天,我就死了。”她咬牙切齿,阴翳的眼中怨愤涌动:“临死前我问你,我现在算是一个好人了吗?” “我怎么说?” “你说勉强算得上半个正常人吧。”她瞟了他一眼,轻声喃喃:“你说我成长了一些。” “至于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莱尔说:“我被你妹妹杀了。” 她摸着胸口,掌心下是生机勃勃,正用力跳动着的心脏:“真疼啊,他捅了我十几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些是真话。 她把事实和周目顺序稍微颠倒,就成了一个崭新的故事。 因为遇到了泰利耶,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两人之间有了交集,产生交集之后的细节还需要慢慢填充。 因为在三周目被他妹妹杀了,所以选择在二周目找对方寻仇。 这就成了她理直气壮杀人的缘由。 反正他也没记起来多少,稍微扭曲一下,问题不大。 泰利耶果然问:“什么时候,第几次?” “哦。”她轻飘飘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扭曲成训导者与被训导的关系。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时候,不是单凭几句没有证据的苦恋,就能动摇的人。 她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神色萎靡地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当个不危害社会的人,就能得到更多吗。” “我危害社会的时候活得好好的,怎么按照你说的做了之后,反而命都没了呢。” 泰利耶专心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犹如雕塑一般的面庞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在她的叙述中,除了有意将周目混淆,时间线也有了变动。 “你的意思是,我来参加婚礼,但是面临着我并不知道的生命危险。”泰利耶将她的话仔细捋顺。 她情绪化严重,说话时颠三倒四,且说出来的东西都非常主观。 “你用这个信息,和我做了交易,我把皇太子妃的位子许诺给你。”他问:“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答。 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她说不说都不影响,等他后面想起来更多线索的时候,这就会变成她说的都是真话的佐证。 泰利耶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沉默,和强烈的来一根的想法,让他觉得烦躁。 她是条狡诈的毒蛇,这毫无疑问。 想控制一条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毒蛇,要么杀死她,要么驯服她。 如果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那么他不杀她,而是选择将她变成一个正常人,逻辑上是通顺的。 “那么……”他说:“爱呢。” 他手指翻动,那把枪在他手上转了一圈。 “你既然苦恋我,等了我三次轮回。”他重复她之前编的瞎话,问:“为什么这一次想逃跑,也不在乎我的性命了。” 莱尔怪怪的看他一眼:“你家里人杀了我,我报复回去,你都把我抓了要杀了我了,我不赶紧跑,等你想起来把我送进局子里去吗。” “谈恋爱也要讲基本法的吧,我有几条命也不够跟你在一起的呀。” 泰利耶眉头一动,他的目光从希瑞身上扫过,由远及近,看向她:“所以你刚才说什么爱,说什么等了我几辈子,都是假话。” 他就像块没有漏洞,无法攻破的铁壁,拿着放大镜寻找她话里的破绽。 莱尔崩溃,像个真正的底层小老鼠一样:“啊对对对,就凭你这么对我,我喜欢你一辈子还少了吗?” 她表现得冥顽不灵,一副急需改造的样子:“你又没给我钱,又没给我爱,我什么都没图到,还得三辈子都栽你手里你才舒服吗?” 莱尔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理了理他的衣领,小小声说:“后面那个可是财政官家的大少爷,还是个omega,他什么都给我,你怎么跟他比?” 泰利耶皱了皱眉头。 有点样子了。 他印象中,她就应该是这种形象才对。 残忍,油滑,没有礼义廉耻可言。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 他举枪,枪口还是顶到了她的脑袋上,莱尔的瞳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