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撒娇:“酒喝得急了,肚子不舒服, 闹腾我, 你?再帮帮我,揍它。” 哪知?他撩失败了。 周望川挑起?一侧的眉毛,轻轻松松挣脱他的束缚, 反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温柔, 语气?却不容置疑:“你?说了的,只打一下。” “是么,我不记得了……”商暮摸了摸自己发?热的侧脸和耳骨,“可我还是难受,没法工作,设计稿怎么办,你?不帮我么……” 周望川仔细观他神色,见他虽略有?醉意,但眼神是清明的,整个人都放松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中?。刚才还是浑身尖刺的炸毛刺猬,现在却像慵懒餍足的大猫,每一根毛都柔顺地?垂落。 在耍赖呢。 周望川便微笑着,不为所动:“那我给你?找药吃。” “对了,刚才可不是等价交换。”周望川俯下身,与他鼻尖相贴,“你?还没告诉我,你?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近在咫尺间,商暮的眼睛转了转,满口跑马:“我刚才已经讲了。” 周望川道:“哪里讲了?不许耍赖。” 商暮躲不开,堂堂正正地?开始耍赖:“你?不是想当我的心理医生吗?我给了你?线索,那你?猜呀。” 周望川无奈地?望着他。商暮撑着沙发?要起?身,却又被按住肩膀压了回?去:“躺着。” “不是喝了酒不舒服么,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周望川起?身,往厨房走去。 商暮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亮起?的灯光和那道忙碌的人影。他摸了摸小腹,那里仍残余着欢愉的疼痛。而这是第一次,他不是躺在冰冷空旷的酒店,而是躺在柔软温暖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周望川给他披的薄毯。 过了一会儿,周望川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过来,又拿来一颗药,让商暮吃下。 电视柜前仍然淌着一摊酒液与碎玻璃,周望川先?把玻璃扫干净,又拖了一遍地?。 拖第二遍时,腰身从后面被抱住了,商暮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打我是治疗我,不违背你?的准则和底线。” 周望川握住腰间的手,转过身来:“怎么起?来了,吃了药好些了么?” “好多了。”商暮瞅着他,反问,“你?呢?” 周望川道:“我也没事。” 商暮哦了一声,又道:“你?确定?” 周望川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想啥呢,傻不傻。”他捧着商暮的脸,亲了亲嘴唇,“不是还要改设计稿么,去吧,有?事就叫我。” 重新坐回?书?桌前,商暮变得平和而愉悦,堵塞的灵感也源源不断地?流动。 凌晨两点?,商暮改完了设计稿。 这个时候,周望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放下手里的书?,毫不意外地?接起?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听着,不时嗯一声,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对面像是问了什么话,他说了一段专业性?很强的话,像在与对方辩论。又过了几分钟,电话挂断了。 商暮猜:“是那个姓徐的?” “嗯。” “说啥了?” “先?是骂了我一通,说我年轻张狂,意气?用事。”周望川道,“然后又质疑了我的术前评估,就几个不清楚的地?方和我讨论。” “然后呢?” “然后?”周望川微笑说道,“然后他说,他不信任我的经验和判断,会与我一同操刀这台手术。” 商暮刚想说什么,周望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再次挂断。 “又是谁?” “院长。”周望川按灭手机,“他说徐主任年老固执,说话难听,让我不要介意。” 商暮啧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前脚挂断后脚就打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欺负你?一个后辈?” 周望川笑了起?来:“无所谓了。病人催我很久了,这台手术需要徐主任的经验和配合,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商暮想说他迂腐,却又觉得他眼里有?光,便把话咽了回?去。 夜色已深,但两人搂在一起?,睡得非常香。 手术时间定在了下周三,正是腊月二十五,与商暮的珠宝设计比赛在同一天?。 当天?上午,周望川照常开车送商暮去公司,下车前,商暮道:“祝你?成功。” 周望川微笑道:“也祝你?成功。” 他拉住商暮的手腕,把人拽到怀里,斟酌着开口:“宝贝。” 商暮见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眯了眯眼,警惕地?问:“你?做错了什么事?老实交代。” 周望川失笑,只道:“你?之前对我说,不要做迂腐书?生,我听话了。所以,你?也要听一次我的话。” “你?先?说来听听。”商暮很谨慎。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可以依赖家人。”周望川道。 商暮听着这煽情的鸡汤,抬头便见他神色温柔深情,于是憋回?了打趣的话语,只道:“行。那等我成功了,你?要送我礼物。” 周望川亲了亲他的唇角:“好。” 这是一台持续近十小时的手术。 身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靠着眼神和极少数的语言完成交流。 周望川第一次与徐勇合作,竟然异常的顺利,配合近乎完美。 手术中?有?两个关?键节点?,第一个出现在三小时后。两人早已讨论过这个节点?,眼神轻微交汇了一下后,互相确认了对方的结论,周望川开始操作。 手术进?行到第八个小时,遇到了第二个节点?,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危险转折点?。 气?氛紧张又焦灼,周望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依然精准稳定。 关?于第二个节点?,周望川和徐勇在术前讨论过多次,均无定论。需要根据临床的具体情况来做决定,全靠几分钟内的经验与判断。 周望川深吸了一口气?,与徐勇对视,简洁地?说了几个词。好在,两人的意见相同。 进?行下一步前,徐勇低声道:“如果失败了,我来牵头负这个责。”两人这些日时常交流手术的事情,却从未提起?会议室里那场争吵。他现在这话,相当于委婉的道歉。 周望川低着头准备操作,轻声道:“主任,相信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 晚上八点?,缝合结束。 手术室的灯亮起?,门打开了。 家属立刻焦急地?围上来询问情况,护士道:“手术成功。情况尚需继续观察。” 一口气?松下来,家属近乎跌坐在地?,眼含泪光:“那就好,那就好,谢谢、谢谢医生……” 周望川脱下手术服,走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