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斑和柱间总是形影不离的。 柱间的眼睛酸涩得不行,他感觉到喉头哽咽,该说出的话一句也没办法说出口。 “母亲,父亲呢?”桃子有些奇怪。 “父亲,父亲……出去了。”柱间说道,他抱着桃子,不希望自己表现出什么异常,他没办法再应付女儿的下一遍发问,好在桃子得到了答案,安稳的坐在柱间的怀里,她捏着柱间的手掌,似乎从中得到了快乐。 柱间只能扶着她的头发,他默默流着眼泪,却不敢发出声音,那点滴的泪水没入到桃子的发丝里。 桃子玩腻了柱间的手指,便同他聊天:“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柱间感觉到自己的喉头被哽到,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父亲,很快就回来……” “有多快呢?”桃子问的一派天真。 “很快、很快。”柱间轻声说着,桃子对这个话题,总算没有再刨根问底,她依偎着柱间,因为本就是夜晚了,她汲取着柱间的体温,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她那张苹果似的脸庞,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睡梦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笑。 柱间为她掖上被角,自己披上了外套。他推开窗户,外面已经是弦月当空,寂寥的夜空里只有一弯孤月垂在天际。柱间抱着自己的胳膊,寒意笼罩着他的周身,方才似乎已经哭干了他的眼泪,此时除了两眼的酸涩,他一无所有。 这漫漫长夜,如何才能消磨,他的脑海中全是今日白天的场景挥之不去。斑死了,小鹤也死了,辉夜不知道去向。他曾经以为的幸福,就像是泡沫中的幻梦,竟然倾覆得迅雷不及掩耳。 柱间拢着衣服,跌坐在地上,冰凉的月色爬上他的脚踝。那张不曾为时光而衰老太多的脸庞,眼睛却已经失去了光辉。 他已经不想活了。 屏风内的桃子发出梦中的呓语,她低声嘟囔着,带着孩童的稚气,使得柱间猛然清醒过来,他转过头看着屏风的方向,心却越发的沉了。 他如果死了,那么桃子该怎么办? 难道让她失去父亲之后,再失去自己的母亲吗? 理智和死意在柱间的脑子里拉扯着,他无法逃遁,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感觉着胸口一阵阵的紧缩,那里每一下的跳动都是生者的苦痛。 柱间忘记这一夜是怎样度过的,当破晓的曙光从天空的一角亮起的时候,庭院里开始发出了响动声。他们要在这个时候,将棺木抬到宇智波府邸,布置灵堂,还有通知其他的人。 柱间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同样眼下青黑的晴树,他正在同宇智波镜指挥着众人,脸色沉得厉害。柱间走了过去,看着黑沉的棺木,清晨的园景本来十分清丽,同这黑沉的棺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柱间恍惚走到两抬棺木的中间,他抚摸着斑的那具,棺盖此时还没有合上,遗容不雅的斑最终脸上蒙着一层白布,柱间看不到熟悉的眉眼,他只能攀着棺木的一边,凝视着斑。 晴树看着柱间,说道:“母亲,现在该送到宇智波那里了。” “我陪你们一起。” 晴树拿柱间无可奈何,他看了一眼宇智波镜,后者点了点头,于是晴树一挥手,说道:“我们走吧。” 柱间扶着棺木,为了不惊动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走的是十分偏僻的小路,因为都是忍者抬棺,所以脚步很快。 不一会,就到了宇智波府邸那里。玲子正在那里指挥着建造棚屋,她看到棺木之后,捂着嘴没有压抑自己的悲伤,迎来看着小鹤的棺木。小鹤的遗容被打理妥当,看上去仿佛睡过去一般,她扶着棺木的一边,将它们送到宽敞的道场。 棺木安置好之后,玲子跪着哭了会,才被人扶起来。 晴树走到她跟前,低声问她:“辉夜呢?” 玲子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晴树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加难看。 一旁的宇智波镜说道:“没有办法,看来这一场葬礼不太好办了……” 幕四九四 宇智波宅邸里,这两日廊道上都是祭奠死者的香火味道。勉强停灵几日,找了僧侣超度着,有仆人们眼看着这样萧索的场景黯然抹泪,连原本园中开得正好的花朵,都在这个时候显得不解人情。 在一个淫雨霏霏的上午,在道场中停放七日的两具棺木,在默然无语的人们陪伴下,缓缓抬向宇智波家祖坟的位置。 因为人心惶惶,这次前来送灵的人中混杂着些千手家的人手。千手桃华、千手香都跟在柱间的身后,而旋涡水户则扶着柱间一同朝那里走去,她们路上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山路有些崎岖,因为雨水的缘故,甚至让地面有些打滑。 柱间走在众人之中,在他的视线之内,戴着兜帽的众人,还有前方笼罩的雾气,他们就像是走在黄泉的道路上。棺木随着人们的走动而摇摆着,柱间扶着棺,冰凉的棺木上还有水不时的淌落。 他在送斑最后一程,之后,就是黄土隔绝了阴阳,再要相见的时候,不是梦魂之中,就是百年之后。柱间随着斑的棺木走着,越是最后一段路,心中越是有着无数想要诉说的话语,他哽咽在喉,手指不时轻抚着棺木。 旁人将柱间的动作落入眼中,心中也很是复杂,对于辉夜做下的事情,柱间作为母亲没有只字片语。但是看他如今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苛责什么,这纠缠的恩怨最苦涩的一味还是柱间在品尝。 柱间精神恍惚地跟随着队伍,直到棺木停止了摆动,才惊觉已经到了墓园, 斑的墓室这几天草草修好了,遵照他生前的意愿,同田岛的位置隔着很远,小鹤的坟冢就在斑的左近。柱间站在一旁,看着棺木被放入挖好的坑中,第一抔土本该由子女来动手,可晴树已经过继到千手家,桃子还是个五岁的女童,这个责任就落在宇智波镜的手上。然而宇智波镜让众人避开,最终将铲子交给了柱间。 “柱间大人,这件事情没有人会说出去的。”他说道。 柱间站在墓穴旁,黑沉的棺木遮掩了斑破败的尸体,就连棺钉都已经封死,这样就透不出丝毫的气味。 他手拿着土,却怎么也舍不得抛下。他看着棺木,生与死之隔如此的残酷,他得不到一丁点的回应。 “斑,我这几天都在反复想着,不如就同你一道离去……可是当桃子拉着我衣袖的时候,就想着她还这样小,少了你的照拂后,便只剩下我和晴树。她懂事之后,是否会怨恨我的无情……”柱间跪在墓穴旁轻声说着,“你是否会责怪我,说和你同葬,却还留恋着人世。” 斑已经无法回答他,能回答他的人只有自己。 柱间的眼泪滑过脸庞,没入到土中,他轻声说道:“你等等我,等到桃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