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一见她连招呼都不打,神色有些阴沉,慢吞吞地跟在了后面。 生物教室的桌椅,以及各种模型上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应朝朝和苏珞一换了四桶水才彻底擦抹干净。等他们最后拖完地,已经5点半多了。 斜阳透过窗照进来,打在少女脸上,衬得她皮肤细嫩又光滑,美得不太真实。 苏珞一眸色暗沉,抬眼时脸上挂了笑。 “应朝朝,你关下窗,我去把垃圾倒掉就差不多了。” 说着她就出去了。 应朝朝没在意,锁好窗,又把窗帘拉上,回身发现教室门关上了。 她一时有些困惑,先前是开着的吧?紧接着又觉得不太对劲,不会真有被关在教室这种霸凌情节出现吧? 生物教室比较大,门是双开门。她上前拉把手,拉不开,但也不像是被锁了。她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一看,好家伙,双开门的把手上横着一把扫帚,恰好抵住了门。 应朝朝:“……” 苏珞一有这么恨她吗?上回骗她去办公室,这次又把她关教室……应朝朝想不通,她甚至搜刮了一遍记忆,也没想起任何与苏珞一有关的事。难不成还是因为姜言礼和崔英浩? 应朝朝从前门开到后门,又看了门上面的小窗,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今天只是高三年级报道,大部分人打扫完教室就走了,剩下的也没有她们这样弄得这么晚。她从另一边窗口望下去,也只能看到前面教学楼A楼紧闭的门窗,连个人影都没。 应朝朝有些发愁,也顾不上别的,对着窗外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喊了5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书包手机都不在,她罕见的有些无奈,只好找个椅子坐了下来,一边留意窗外,一边等着保安大叔巡视过来。 日落西山,薄霞的最后一缕光被黛色吞没后,生物教室陡然黑了起来。 应朝朝急忙打开灯,又等了约莫10分钟,保安大叔过来了。 他看见门口的扫帚和教室的光,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大概经历的多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把门打开了,叮嘱她楼下正门关了,从西门走。 应朝朝急忙跑回三楼,搁下打扫工具,背了书包就要走。 6班的教室毗邻中间的楼梯,正门既然关了,她就需要穿过7班8班9班和10班四个教室从西面下楼梯。 她关好门,转身要走,抬眼的刹那,瞥见8班门口有一个人影,似乎正在看班级的号牌。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连头顶的声控感应灯都没有亮。 应朝朝有片刻的迟疑。 这一凝滞,她头顶的感应灯灭了。 月亮悬在西面的低空,被云层短暂遮蔽。夜色泼墨似的,眼前像蒙了一层薄纱。 借着楼道外渗进的微弱灯光,她能大致看清对方的轮廓。 那人身量高,戴着一顶鸭舌帽,侧着身子垂首沉默地停了步,像是思维卡了壳,又像是敏锐地发觉了什么,他看向了她的方向。 转身的片刻,眼镜镜面的光闪过,对方幽深漆黑的瞳仁死死地目不转睛地锁住她。 仿若被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盯住,应朝朝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胡京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浓烈霸道带着压迫性的迷迭香骤然裹着夜风涌来,紧紧拢住了她。应朝朝双脚像生了根,想逃,却又被信息素压制着,小腿肚一阵发软。 胡京洲不疾不徐地往她这边走来。 连声控灯都没有察觉到的轻而缓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她的神经上,一步一步,让她从手指尖到头发丝都僵住了。 应朝朝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Omega对Alpha天然的恐惧和强烈的危机感让她遍体生寒。 她能确切地感觉到,迷迭香味的信息素抚过她的双唇,极具侵略性地攀上了她的后颈,霎时就点燃了过敏症状。比前几日还要汹涌的疼痒潮水般袭来,痛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了墙。 混乱的神智因为疼痛变得清明,手脚忽然有了力气。 她咬牙转身,扶着楼梯栏杆拼命往下奔逃,几个瞬息间她就跨到了一楼,又因为惯性狠狠摔了出去。 前面的正门锁着。 她喘着气抬头,骤然发现先前紧追在身后的急促脚步声早就没了,脑子里懵了一瞬。 应朝朝大为惊恐,她知道胡京洲往反方向跑去了,他只要提前堵住西门…… 她急忙爬起来往西门冲。 倘若躲回教学楼,她的应激症越发严重的话,在找到保安大叔前说不定就已经被胡京洲捉住了。 他能避开学生进校,即便和苏珞一的举止无关,也势必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应朝朝使劲跑着,喉咙像塞了一把旺柴,心脏快得要跳出来,双脚又软绵绵地像随时要摔倒。 西门近在眼前。 幽暗的楼梯口也接近了。 少女惊惶不安地冲过去,像一只被蛛网追捕的蝴蝶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跑过楼梯口的那瞬间,在亮起的感应灯光下伸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捞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卸了力道,打横抱了起来。 应朝朝脸上血色褪尽,几乎在被捉住的刹那,她拉开了手心死攥着的报警蜂鸣器。 尖锐高昂的蜂鸣声响彻耳际,整幢教学楼的感应灯都倏地亮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下,应朝朝看到了姜言礼英气清隽微带错愕的脸。 他打横抱着她,眼瞳漆黑,眸光微颤。 臂弯里的少女脸色雪白,汗湿的额发乌沉沉地贴着,一双眼满是尚未褪去的惊恐和惶然,还有刚浮上来的困惑与尴尬。 她身上还沾染了有些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是胡京洲?”他将她放下来,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楼梯,瞥见了一只刚刚收回去的手。 姜言礼脸色冷沉,眸中聚起风暴,讲话的语气却依然淡淡的。 “这个,怎么关掉?” 持续的蜂鸣声还在吵嚷,像要刺破耳膜。 应朝朝喘着气,投向楼梯的视线仍带着余悸,声音都打着颤:“关不掉……得摔破……” 姜言礼:“……” 少年将蜂鸣器丢到了地上,一脚踩碎,高昂的蜂鸣声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立刻断了。 “先去医院。不用管他,有人会处理的。”他垂眸,看见了少女膝盖上青紫交加的伤口,瞳仁愈加晦暗,“能走吗?” 应朝朝被乌木和薄荷香围绕,心跳渐缓,但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信息素又蛊惑对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经历,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我没事。”她忍着痛,避开了少年扶过来的手,慢吞吞地走在前面。 校门口有几名穿着黑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