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客厅,他远远就看到梁淮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刚才起床没看到梁淮,他还以为梁淮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做早餐。 那个一天到晚哥哥长哥哥短的人,会做早餐?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季桑炎正发着愣,梁淮突然转过身,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就在空气中撞到了一起。 梁淮动作一顿,随即笑容迅速爬满脸庞。 “醒了?”他把热腾腾的白粥端出来放在餐桌上,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对季桑炎说:“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走近一看,季桑炎这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了七八样早餐。 牛奶、煎蛋、包子、白粥、榨菜、油条、煎饼…… 香味四溢,卖相极好。 看着丝毫不比外面早餐店做的差。 季桑炎有些意外:“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他迫不及待地给季桑炎夹了一块煎饼:“尝尝。” 季桑炎试探咬了一口,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师可惜了。” 这味道和口感,说是五星级饭店的出品他都信。 梁淮撇撇嘴:“我才不要给别人做饭,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才配得上我做的饭。” 听到这话,季桑炎下意识拧了拧眉。 吃东西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是错觉吗? 他怎么总觉得,梁淮好像有点……偏执?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梁淮抬头看向他:“不好吃吗?” 季桑炎没答话,只静静看了他半晌。 “梁淮,你现在有正在做的事吗?” 梁淮愣了愣,随后笑着说:“有啊。” “真的?” “当然了。”他随手给梁淮夹了个煎蛋:“哥哥,你放心吧,虽然我喜欢粘着哥哥,但我知道哥哥赚钱不容易,不会真的让哥哥养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桑炎拧着眉,认真看着他:“我是说,虽然我们在谈恋爱,但你没必要把我当成全世界。” 人一旦把另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全世界,一心只想讨那个人欢心,那他对那个人的心理预期也会比普通人高。 一旦对方所做的事没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他就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 比如自残……或者伤害对方。 他不希望自己和梁淮的关系最后会变成那样。 梁淮眼睫颤了颤,半垂着眼眸:“哥哥,我不明白。” “你明白。”季桑炎坚定道。 梁淮脸上顿时少了几分血色,他咬了咬唇,抬头看向季桑炎:“哥哥是嫌我烦了吗?” 季桑炎被他看得心中一梗。 不行,聊不下去了。 他根本没办法对着梁淮那张可怜无辜的脸说狠话。 对视片刻,他低头揉着眉头,“算了,吃饭吧。” 梁淮看了看他,失落地啃着煎饼。 委屈巴巴的模样,可怜极了。 季桑炎想安慰他,又怕他太依赖自己,于是忍着不说话。 可是安静的时间越长,梁淮就越委屈,临出门时,他怯怯跟在自己身后,想要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像极了做错事又想跟家长搭话的孩子。 季桑炎绷不住了。 穿好鞋,他转身把人扯入自己怀中,轻轻揉着着他的脑袋。 梁淮被他抱得一愣,随后委屈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蹭,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季桑炎仰头叹了一口气。 “都二十四岁的大小伙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我,我不是故意哭的。”趴在他肩头的小哭包抽抽噎噎:“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他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道:“哥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季桑炎很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将来的事。 可看梁淮这副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又叹了一口气。 “对,不会不要你。”他违心地擦了擦梁淮脸上的泪痕:“别哭了好不好?” “嗯。”得到肯定答案,梁淮吸了吸鼻子,轻轻把梁淮推开:“哥哥你快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 季桑炎很欣慰。 他的小哭包终于意识到他上班要迟到了。 虽然很气,但还是要忍着。 “我们淮淮真懂事。”他抬头吻了吻梁淮:“在家乖乖的。” “好。” 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往电梯口的方向走,生怕梁淮开门追出来。 * 在梁淮这里憋了一股气,季桑炎到了医院,几乎就是铆着一股劲做事。 一个上午连续做了两台手术,给实习医生解释手术细节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害得众多实习医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生怕稍不注意触到他的霉头。 中午下手术后,季桑炎照例在食堂打了份饭,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就开始吃饭。 医院食堂有两台挂式电视,很多病患喜欢看着新闻吃饭,食堂每到饭点都会把电视打开。 今天播放的是西城的新闻频道。 “……西城梁氏集团总裁梁金生先生已于昨日离世,据梁氏股东透露,梁金生先生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立下遗嘱,如果他不慎发生意外,那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由长子梁淮继承。目前,遗嘱内容已得到梁家次子梁阮证实,但他并不认同遗嘱内容,并表示梁金生先生的离世与梁淮有关,接下来,他将用尽一切手段查明梁金生先生的死因,追回梁家所有财产。” 第十八章 你衣服湿了 哐当—— 勺子滑落砸在餐盘上的声音把季桑炎吓了一跳。 感受到路人诧异的目光,他慌忙把勺子捡起来,起身往水龙头的方向走去。 打开水龙头,季桑炎把勺子放在水流下清洗,洗着洗着,他不自觉想起那天梁家人在ICU门口的对话。 “遗嘱在梁淮手上。” “他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绝对不能让遗产落在那个怪物手里,不然我们全得玩完!” 那天他无意间听到的话都是真的? 可为什么他向梁淮求证的时候,梁淮却否定了这件事? 难不成梁淮在骗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梁家那些人为什么叫他怪物?为什么梁淮拿了遗产他们就得玩完? 是觉得梁淮会报复他们吗? 可梁淮明明是一个踩死蚂蚁都会掉眼泪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可怕的事? 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无数个问题从脑中冒出,互相交接缠绕,试图剖开记忆寻找正确的答案,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季桑炎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 “季老师,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