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麻麻说,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小桑炎不悦瞥了他一眼:“妈妈妈妈,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嘛什么都听妈妈的。” “可,可是……”他也才四岁啊,而且,那个胖子看起来好凶诶,小团子有些害怕:“他要是打我怎么办?” “不会的。”小桑炎想都没想就否定。 而后见小团子还是害怕,又说:“他要是打你,你就往我这跑,我保护你。” “那,那好吧。” 小团子揪着衣摆看了看他,然后小心翼翼靠近远处的胖子。 目送小团子离开,轮椅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乎没有犹豫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 再次见到小团子,是第二天中午。 他小心翼翼在病房门口探头,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创可贴。 “哥哥。”像是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声音放得很轻。 正在玩掌上游戏机的小桑炎扫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游戏。 小团子在门口犹豫片刻,轻轻推开门走到床前。 他看了看小桑炎,紧接着垂下眼眸,揪着衣摆问:“哥哥,你昨天去哪了呀。” 小桑炎头也不抬敷衍道:“腿疼,回来了。” “那,那现在还疼吗?”小团子几乎是下意识的问。 小桑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疼了。” 见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小桑炎不自觉拧起眉:“你不怪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本来是怪的,但如果哥哥腿疼的话,就不能怪哥哥了。”小团子摸了摸他腿上的石膏,人小鬼大地说:“健康最重要哦。” 小桑炎:“……” 真好骗。 对于骗了小团子这件事,小桑炎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在他看来,小团子被骗是因为他蠢,而不是自己坏。 从小到大,季天瑞和李琴灌输给他的理念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而在小团子面前,他就是强者。 强者不需要考虑弱者的感受,他只需要高高在上,享受玩弄猎物的快感就好。 但渐渐的,他发现这个小团子好像和以前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不一样。 无论他做的事多过分,只要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小团子就会立刻原谅他,甚至还会因为‘误会’他而自责。 真的好笨。 笨的让人不忍欺负。 笨的让人……只想欺负他。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小桑炎对小团子的态度也逐渐好转,以前连床都不让小团子上,现在一定要搂着个软软糯糯的东西才能入睡。 小桑炎不是很理解这种感情,想了几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把小团子当宠物养了。 因为他对家里的大黄也是这样的。 * 这天,小桑炎吃完午饭,准备把专门让保姆买的小蛋糕拿去给小团子。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呵斥声。 “我不准!” 小桑炎开门的手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小淮给阮阮捐骨髓,我们救郑悠,你怎么……” “当初?谁说的,你还是我?她有证据吗?”里面的女人稍微压了一下声音:“梁金生,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脑子不清醒,她都病成那样了,你把她救回来她能活多久?” “再者,你难道没听到医生的话吗?阮阮就算这次骨髓移植成功,也不能保证以后不复发,到时候真出事,我们去哪找匹配的骨髓?” “那孩子就是我们阮阮的药啊!”女人轻声啜泣着:“老公,算我求你了,别救郑悠,把孩子的抚养权拿过来,好不好?” 里面安静了一会。 “好。” 小桑炎眼睫颤了颤,缓缓推动轮椅,一抬头,就撞上那双灵动无邪的星眸。 小团子怀里抱着一堆零食,不解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呀?” 他似乎没有听到里面的对话。 小桑炎收回目光,拿着小蛋糕的手紧了紧:“我想出去晒太阳。” “那我陪你去吧。”小团子走到他身后,正想帮他推轮椅,突然发现自己怀里还有好多零食。 无论他腾出哪只手,怀里的零食都会掉在地上。 试了几次,他懊恼道:“不行,我得先把糖糖放好。” 小桑炎连忙拉住他的手:“别进去。” 对上小团子疑惑的目光,他连忙道:“我想吃,能给我吗?” “全部吗?” “嗯。” “好,好吧。” 虽然不太舍得,但还是把零食都塞到了小桑炎怀里,最后还人小鬼大道:“哥哥,吃太多零食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吃不完,可以分一点给淮淮哦。” 嘴上担心别人的健康,实际还是想吃零食。 如果是平时,小桑炎一定会笑他小馋猫,可现在,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今天的太阳很温和,晒人不疼,却暖洋洋的。 小桑炎晒了一会太阳,就回了树荫下。 小团子正撅着屁股用树枝逗蚂蚁玩,天真浪漫的笑容和病房里冷漠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了一会,他推着轮椅来到团子身旁,问:“听说你要捐骨髓?” “嗯?”小团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对呀。” “是为了救你妈?” “对呀。” 小桑炎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他们骗你的,你爸不打算救你妈,他想等你妈死了挣你的抚养权。” 小团子愣了好一会。 “不会的。”半晌,他垂下头,声音很小:“爸爸答应了救麻麻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本来也不指望这小东西有多大反应,听他这么说,倒也不意外,只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再者,他们都是几岁的孩子,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弱小的人,永远没有选择权。 他是。 小团子也是。 第二天,小团子没来找他。 他想,大概是因为他那番话的缘故,就没放心上。 不想接下来的一周,团子都没来找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周团子都在打术前动员剂,因为身体不适,一直没下床。 团子手术当天,季家来了人,他被强行带了回去。 而那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午,成了他和小团子在医院相处的最后时光。 回到季家,他又开始重复着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无法反抗,无法逃走,无法改变,他就像一片随风飘动的落叶,一块随波逐流的浮萍,一个任人操纵的木偶。 不断在黑暗中下陷,沉溺,等待死亡。 “哥哥。” 谁在叫他? “哥哥,醒醒。” 季桑炎茫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