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大规矩的校服里,模样温吞,却像个漂亮的瓷器。 带着易碎感。 顾敛周一眼就认出了他。 尽管两人只在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双眼睛过于惊艳,以至于顾敛周这些年都没忘记过。 少年是跟同伴一起放学的。 经过他面前时,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始终看着脚下。 顾敛周生平第一次胆怯,不敢上前跟人说话。 也许认错了呢,也许对方早已不记得那件事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在那之后,他来雾城来的更勤快了。一下车就来一中门口等着放学。周围有很多家长来接,有小摊贩经常看见他,好奇问:“你是过来接谁的啊?” “接我弟弟。” “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呢。” …… 少年今天珊珊来迟,校门口只剩下零星几人。 这回他身边跟了个女生。 “那你又请半个月的假了啊。” “嗯……” “那你在哪个医院,回头我把笔记带给你。” “市医院……谢谢。” 生病了吗?顾敛周将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脸色比上回见到更苍白病弱了一些,唇色也黯淡不少。 原来是生病了,怪不得这么瘦。 大概是视线过于强烈,女生很快注意到了顾敛周,看清脸后,她的面颊有些红,立刻喊了下旁边的人:“那边有个长得好帅的。” 顾敛周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少年看见他后想起来吗?想起来之后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吗?他们以后,关系会越来越亲密吗? 然而少年并没有朝他这边看。 顾敛周心里涌出一种失落感。 之后再来雾城,他没有再去一中门口,而是去了市医院。 这里充斥着消毒水气味,他来到了住院部,前台是个年轻护士:“来看家里人吗?” 顾敛周嘴唇动了动,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 他摇头,等了会儿没见到人,又不甘心这么回去。于是去了隔壁门诊挂了个骨科的号。 几年前的手伤,现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他带着单子再次来到住院部,不过这次很幸运,对方正迎面走来。 少年垂着眼睛,身边的两个大人大概是这人的父母,他们看起来很担心少年,不停地安慰。等三人离开后,顾敛周将单子交给前台,看起来云淡风轻的问:“刚才那个生病的男生还在上学吧,我有个弟弟也跟他一样大。” 前台见他长得俊,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在上高中呢,从小就经常来医院,身体虚,经常吃药。” “看着可怜哦。” “有时候需要手术,我们看着都疼,但他一声不吭的。” …… 顾敛周没再说什么,在那之后,他几乎有空闲时间就来雾城。 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不想这么突然的出来打扰对方,只是每次来医院都会买上一束花,再托护士送到他的病房里。 他送的花只有一种,白色的小小的,看着细弱其实很顽强,很多人应该不知道这种花的名字。 叫木香。 他觉得跟少年很配。 偶尔,他也会在花里放一些卡片,上面写一些“加油”之类的话。 少年住上一段时间的院后,身体就没那么差了,出院开始正常的生活。白天上学回家,周末在家待着,偶尔出门吃饭。 少年喜欢晴天,看见人会笑,喜欢喂流浪猫,也格外喜欢一家面馆。 每次等人离开面馆后,顾敛周都会进去,老板还没来得及收碗,少年的面碗里留了一大半。 他似乎胃口不好。 顾敛周淡淡扫了眼:“要一碗跟这一样的。” * 就这样,在两座城市来回辗转之间,顾敛周大学毕业,而少年的身体好了些,也回到学校正常参加高考。 他突然觉得日子没那么乏味了,一切都变得温和起来,也渐渐开始愿意和周围人说话了。 他经常去雾城,知道少年经常去的地方地方,但也不是完全能碰得上,全凭运气。 可就算这样,他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知道少年考上了雾大,可入学后不久就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 知道少年喜欢去一家咖啡店,爱喝甜牛奶。 知道少年手上的枫叶手链很重要。 知道,他叫楚怜。 * 入职后,有女同事约他去看电影,被他果断拒绝后,对方问:“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 顾敛周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觉得人这辈子,也不一定要有喜欢的人,遇到就是幸运,没遇到日子也会那么过下去。 然而等到他不小心瞥到楚怜露出的一截腰时,才发现出了大问题。 他心脏的跳动频率好像不稳了。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相当绮丽的梦。梦里,他像个没有理智的野兽,将漂亮的少年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 欺负到对方整个人都出了一层细汗,眼睛湿红,边哭边哀求。 他还不停地亲吻少年,将那张唇吸得又肿又红,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湿了一片。还说了很多平日里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 …… 醒来后,顾敛周对着某处地方,皱眉按了按太阳穴。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将对楚怜的好奇和牵挂,变成了喜欢。 只是在那之后,他开始在意外表,学着给自己搭配衣服。 他的视线开始更多停留在楚怜的手腕、嘴唇和腰上,白天盯的多了,晚上就开始做梦,梦里他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少年。 楚怜很受欢迎。 只是坐在咖啡厅里,前来搭讪的人就不少。他看在眼里,生平第一次心生妒意——他羡慕那些人可以大胆地表达好感。 而这些日子,楚怜自始自终没有朝他这边看过一眼。 他像个暗地的偷窥者。 带着十足的病态。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几个星期没再去雾城。然而那段时间像是得了相思病一般,生活都黯淡下去。 他才明白——对于楚怜,不仅仅只是好感。 最近几个女同事之间流行着相互看书,他在无意间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浪漫至极。 于是深夜里,他从床上起来,对着窗外的点点星辰,想起楚怜的眼睛。在纸上一字一画地写下—— “我是楚怜至上主义者。” * 坚持了没多久,顾敛周又来雾城了。 这回他想做个光明正大的暗恋者,就算是被认作肤浅的搭讪者也行,他好想跟他说句话。 哪怕拒绝的话也行。 然而这次过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