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质量就大打折扣,什么都弥补不了。” 秋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盛席扉看出他其实没听进去,但也明白,如果是几个月前别人把这道理讲给自己听,自己也听不进去。 “想听歌吗?”他又问,一只手朝车载广播的旋钮伸去。 “我们之前还没聊完,你接着和我说你的项目吧。” “哦,好。”盛席扉收回手,双手握方向盘,轻松衔接上之前未完的话题,还能分出一个念头:“比我还要工作狂。” 说到后面,秋辞拿出手机边听边记,一直聊到盛席扉的朋友们陆续进到包间来。 这是帮年龄相当的男人,似是很久没有聚得这么齐了,一进屋就用笑声和说话声把房间填满了,一轮啤酒下肚后,声浪更是满得溢出去。 秋辞偶尔觉得吵,但不算在忍受。他安静地坐着,谁说话就扭头看谁,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眼睛、耳朵和脑袋都被填满,但又是空的,就像充了气但又没有撑涨肚的气球。 有时候眼睛看着说话的人,就走神了,开始比较这场聚会和同事们的聚会有什么不一样——同事们的聚会都是认识的人,他们的注意力会投到他身上;这里只有一个认识的人,只有一个人的眼睛会偶尔目的明确地扫过来,怕他以为自己被怠慢。 秋辞觉得自己被盛席扉的攻略培养出服从性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比周日下午还轻松。 就是啤酒太没劲了。他在咖啡馆的菜单上看到有马提尼,还惊喜了一下,结果是白开心了。 “你喝不惯啤酒?”盛席扉突然从聊天里撤出来,问秋辞。 秋辞面前的啤酒几乎没动。 盛席扉有些抱歉,“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本来还想吃饭的时候说说正事。”他犹豫了一下,问秋辞:“要不给你要瓶白酒?”其实不太想让秋辞喝酒,不健康。 秋辞说:“好啊。” 店里最好的白酒是泸州老窖,要点就要一整瓶,只有秋辞一个人喝,端着小酒杯时不时啜一口,像独饮。 喝完一杯要续杯时,盛席扉按住他的手腕,用他打篮球的大手把秋辞的手腕和多半个手背一起盖住了,“这酒比红酒度数高不少。” 秋辞当然知道这个,但没说话,乖乖将酒杯放下了。盛席扉检查酒瓶盖子拧严了,对他说:“你要是爱喝就带回家,以后慢慢喝。” 秋辞笑得眉眼弯弯:“那怎么好意思。”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确实应该停下来,微醺最好。 盛席扉看着他动了动唇,像是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转头给他添了一筷子菜,同时因菜而联想到嘴唇,发现他吃了辣又喝了酒,嘴唇就像女孩儿化了妆一样红。 秋辞冲他笑笑,提起筷子吃菜。因为是微醺,所以没有太介意菜沾了别人的口水,又回味起刚刚手腕被按住的触感,放纵地想象:“如果是被握住就更好了,紧紧地。” 确实不能再喝了。 他怕自己真醉了,打起精神听他们说话,听他们一起骂一个朋友的博导。 这朋友和他们多数人不是一个专业,不像他们早早就开始工作,仍在读博。秋辞本科毕业就直接工作了,对读博不太了解,听他们说话时,偶尔也开始发问,弄明白这个读博的同学被导师压榨了,被导师变成自己公司的免费劳力,不带他做研究,也不让他写论文。 秋辞直接问这个看起来非常老实的博士生:“那个老师的做法违反规定了吧?是不是可以投诉他?” 博士生垂头丧气,别的朋友就替他解释,说:“这种事学校都会偏袒老师,而且没有明文规定,说导师一定要在几年内给学生开题,或者一定得带学生研究出什么,这些都很难界定。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导师给他一延再延,故意拖着他,就是不让他毕业。” “可以换导师吗?” 博士生开口了,说:“那就要从头来了……我硕士就在他手底下干活了。” 朋友们都劝他再忍一忍,别和导师闹僵,一般给导师干够了活,延三年就能毕业了。 “可是你忍他,他就会一直这样欺压你……这老师明显人品不好。” 有人就说,闹僵了会很麻烦,因为那同学是硕博连读,如果闹僵了,导师能一直拖着他不让他毕业,他最后连硕士文凭都拿不到。又说他们专业就是这样,每个博士生都是这样忍过来的,那个导师还不是最过分的,从他手里毕业的学生很多也会说他好话。 博士生木然地听着,看起来比周围的同龄人都老,听朋友们为他出谋划策或者鼓励他忍耐或者替他怒骂导师,有节奏地点着头。 秋辞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起身走过去,让他旁边的人整个往边上挪了个位置,坐到那博士生边上,小声问他:“你胳膊上的疤是什么时候留的?” 第20章 鼻子 盛席扉的眼睛一直跟着秋辞,想知道秋辞搂着自己朋友的肩膀在说什么悄悄话。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朋友哭了,泪珠随着面部的颤抖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赶紧站起身跑过去。 很快,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围成一个紧实的圆。秋辞从这个圆里退出来,坐在外面看他们惊愕、痛惜、悔恨,然后喝酒、喝醉、抱头痛哭。他一直看着,奇怪地感到自己的心渐渐硬成石头。那些眼泪滴到他的心上,就只是飞快地滑下来,留一道水痕很快也就干了。那都是别人的悲伤,和快乐一样,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直吃到饭店打烊,几个男人醉醺醺地互相搀扶着去外面打车或叫代驾。盛席扉醉得不算厉害,起码还能走直线,和秋辞一起送走最后一个。 本来他说不喝酒,晚上还要送秋辞回家。可后来不但几提啤酒都喝光了,那瓶泸州老窖也给喝光了。 秋辞想着,给他找个代驾,叮嘱好地址,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打车走。 盛席扉用醉了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有无尽的话想和他说。秋辞冷漠地将他推进车后座。盛席扉被他推进座位,回身抓住他的手,用醉酒之人的蛮力把他也扯了进去。 秋辞有些狼狈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正要发怒,就看见刚哭过的深眼窝的眼睛再度泪莹莹的。 盛席扉紧紧抓住他双手:“要是今天你没来……要是你没有来……”眼神好像死里逃生。 他的那个博士生朋友今天说,好几次都觉得活不下去,但幸好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代驾师傅回过头问:“走不走?” 秋辞从盛席扉手里把自己的手使劲抽出来,关上车门,“走!” 但可还有一只手被紧紧攥着。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摸出手机看眼时间,之后就将手机用力握住,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边,假装另一只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