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情不愿,“很好。” 说完又递过来一个小册子,面无表情说道,“坐下,念。” 棠宁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带来的宫灯,了悟了此人为何需要点火照明。 原来是为了她? 可是棠宁的声音……只是一般的少女音啊,介于柔和与清脆之间,很是平平无奇。 就连打游戏开麦时,也不会因为声音好听而得到队友们的照拂。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小册子:原来这是一本书,只是封面上没有字。 里面的字并非印刷,是有人手抄上去的,一手略带疏狂的行楷写得干净利落,这书法已然是接近了艺术的范畴。 字不要紧。 要紧得是……小美人鱼。 打开书籍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几个字——‘小美人鱼爱丽’。 棠宁紧紧抓住了石桌边缘,她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石缝中,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瞎子,瞬间慌乱的呼吸声也让对面察觉到了不对劲,略略侧身沉声问她,“怎么。” “奴婢不识字的。”棠宁冷静的阖上书页,只是还没完全合上,瞎子便伸手不客气地压在了书页上。 他像是冷笑了一声,“我看起来很好骗?” ……该说不说,确实是的。 一幅深闺怨妇的模样。 棠宁不敢吭声,却默默地挺直了脊背。 那是感受到了绝对的威严与杀气后,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不识字的人进不来宫。”瞎子忽而抽回了手,手指漫不经心又胡乱地点了点石桌,“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他口吻平静,“我懒得理会你的小心思,也一向懒得多费口舌,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听好了——我看中的只是你的声音,你最好是老实一些,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现在虽然不杀人,却依旧能叫你不痛快。” “好了。”瞎子换了方向,刚才那段话似乎也说服了他自己,令他姿态略有放松,对着湖水漫声说道,“念。” “……小美人鱼爱丽……”棠宁但声线有些颤抖,她强令着自己平静下来。 被一个瞎子随便两句威胁就吓哭,说出去也太过了吧。 她人在宫里,虽然时常受欺负,也听说过一些血腥的场面。可这次被瞎子三两句说的还是有些恐惧,并且除了恐惧之外,便是止不住的恼怒和委屈。 ……封建社会就是欺负人。 越是不去想这件事,却越是止不住,棠宁尽量平稳地的读着美人鱼的故事,尾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瞎子却忽而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棠宁默默停下了声音。 那人肉眼可见的心烦意乱,要是他眼睛还健全,一定是会恶狠狠地盯着她,逼问道,“哭什么?第一天伺候人?” 棠宁也略有些懊恼,莫名觉得丢人,她清了清嗓子,“贵人你……” 才说了两个字,却又被瞎子打断,“安静。” 同时,从北门方向传出了嘈嘈杂杂的声音,棠宁还听见略带尖锐的一声声:“陛下,这边来。” 皇帝? 此时夜葵花期快要结束,皇帝一时起了兴致来看也是有的。 棠宁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瞎子,意外发现这人脸上没什么欣喜的表情,反而是一种略带焦躁,又有些……不爽。 只见瞎子他先是起身前往清水池方向,复而又快步走了回来。 此时泛舟离去,不仅跑不了,还会增添些许狼狈。 只是谢行野他根本不耐烦见到谢玄,每每跟她虚情假意的说话都觉头疼不已还十分晦气。 这时眼见跑不掉,便果断转身来到一座假山后面躲着,还不忘记顺手拽起了棠宁。 棠宁下意识挣脱,被不耐地攥紧了手腕,瞎子的声音带有警告,“别动。” 她被瞎子拽进了假山后,那假山不大,两人躲藏在后面不免贴近,呼吸交错间却令棠宁升起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半夏难道是想陷害瞎子! ——让她和瞎子孤男寡女的在荒园幽会,随后叫皇帝陛下亲自来抓。 啊真是好常见的宫斗套路哦。 ……如果不把棠宁带着当奸夫炮灰,她没准还能鼓鼓掌。 棠宁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瞎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间过于贴近了距离,略有些不自在地稍稍远离,然而地方有限,他们两人除了脸,整个身子都不得不靠在一起,稍微动一动都可能会被发现。 皇帝一行人似乎越发接近了,瞎子还在往外挪,棠宁抓狂着,“你不要命啦?别乱动啊。” 瞎子不动了。 他的呼吸瞬间沉稳许多,温热的气息打在了棠宁的耳边,让那块皮肤变得发烫起来。 ……棠宁也不自在了。 有殷勤的声音越发接近,“陛下,这边的夜葵开得倒好。” 同时,棠宁听见了耳边迟疑的声音,“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了明天双更么么哒 第60章 我是你爹行不行啊。 棠宁默默向后靠了靠, 那瞎子却又反而贴近了一些,连带着声音都似乎染上了些许迷茫,“你究竟……” 紧接着他的嘴唇被棠宁狠狠捂住, 尾音消散于指缝之间, 发出些许呜呜咽咽的声响。 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失去了伴侣的伤心小动物似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后却听见一个很是清越的女子声音, 模模糊糊传来:“……去那边看看吧。” 谢天谢地,他们似乎是走远了。 棠宁心跳得尤其快, 不再担心被发现后,她终于意识到了掌心正微微发烫——她还捂着瞎子的嘴呢。 连忙将手拿开, 棠宁又不大自在地用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衣角, 刚想踮着脚悄悄远离些许, 整个人却被瞎子一把捞过了腰, 猝不及防撞上了他温暖坚硬的身躯,险些没忍住尖叫出声。 棠宁惊魂未定, 小声的警告着:“皇帝还没走呢!” 大哥你别在这时候发病啊。 瞎子似乎真的发病了, 此刻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发着颤的音节,“是你…你。” 我什么? 那脚步声已经远得听不见了,棠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一把推开了瞎子,同时往旁边快速移动几步,只觉得身上还残留着对方温暖的气息, 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你有病吧?!” 瞎子还留在原地, 他单手勉强撑着假山不至于跌倒。 此刻纵然眼睛上蒙了锦带, 瞎子似乎也是冲着棠宁望了过来,胸膛间剧烈的起伏也慢慢地平稳,只是语气低落,“你叫……东临。” 不是她。 说完后只觉得心脏仿佛是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细网筛过一遍,突然意识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