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边只死了一个护卫,却让他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顾盼清为了讨好瑾王殿下,却未经他本人的同意,自作主张隐瞒着瑾王将太子暗中带走。 “小姐以为自己私底下日日折磨于他,便能从他口中问出想要的东西……这实在是过于愚蠢且天真。” 织雾原是想与他拖延时辰,好找准脱身的时机。 可越是听他吐露出的逼真细节,人也就越是懵住。 紧接着,她顿时就想起来对方口中的“顾盼清”是何许人也。 是书中那个从头到尾为了反派瑾王无脑干坏事的恋爱脑? 也是……那个下场凄惨程度可以和反派瑾王比肩的恶毒女配! 织雾震惊地陷入这一信息当中,莫说能够相信,便仅仅是顺着他话去设想……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从一普通路人甲转变为恶毒女配的剧本,会变得有多么修罗恐怖。 “属下当时身负重伤,无法露面,先是想方设法让村里一无知女童送信给小姐,可是……” 余下的话,对方不说织雾也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织雾将对方送来的字条全然当做是自己出轨的罪证,转交给了被她一直虐待的丈夫。 只差一点点,她就死在了太子手里却还不自知。 “也曾借着赵郎中暗示过小姐西域毒花,偏偏小姐也全然不觉。” 刺客此次任务失败,唯一自保的方式便是将织雾抓回去向瑾王交代。 在这期间,他分明一再暗示织雾,可她却只知……贪图太子美色。 如此一来,刺客为了早日离开,不得不铤而走险设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好直接将人带走。 织雾脑袋里却愈发如遭雷劈,几近空白。 “为了除掉小姐,太子的人已经寻了合适的替身人选,打算将小姐取而代之。” “盼清小姐这时若不愿离开,落入太子的人手中,届时想死……只怕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太子手底曾亲自豢养一批玄衣卫,那些人非比寻常。 一旦碰上,即便是刺客本人,也绝无逃脱的可能,更别提是织雾。 所以,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织雾听着对方与书中完完全全都一致的信息,身形几乎愈僵。 尤其是,在太子手底下豢养的那批玄衣卫赶来之前,她若不是顾盼清本人,根本不值得刺客冒着生命危险来带她离开。 到了这一刻,织雾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可你当时为何不直接现身……” 他大可以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何必弄出如此曲折。 刺客眼中微闪,语气冷然,“小姐不是都看见了吗?” 出现在太子面前的人是什么下场,织雾应当比谁都更为清楚。 织雾怔住,霎时想起了石洞中那一幕…… 刺客的说法同样默认了赵郎中的死是晏殷所为。 羸弱的丈夫为什么可以从容除掉赵郎中后,却仍能云淡风轻,更对赵郎中这样的角色找上门来毫无惊奇。 无法说通的地方也终于瞬间得到了极其合理的解释…… 刹那间,织雾臂上的汗毛仿佛都猛地根根直立而起。 …… 刺客显然并不指望失忆的织雾能够瞬间接受。 他抓住织雾一路从一条捷径离开,直至前路被一条河流所截。 可对方似乎早有预料,正要踏入河边一条小船时,便突然脑后生风。 不待刺客有所应对,只短短一息间,他便猛然僵直了身。 接着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胸口透出的箭尖。 木箭粗陋不堪,速度却疾迅到只消“噗嗤”瞬间。 如此狠绝又精准的透穿力,自弓弦上迸发出的惊人恐怖力量,可见一斑。 下一刻,刺客骤地一头栽倒在地。 织雾被迫跟着对方逃亡的动作随之一顿。 见他突然倒地,人也跟着愣住。 即便她此刻脑中浑浑噩噩,尚未彻底接受对方费尽心机前来揭露的一切。 可在对方倒地的瞬间,织雾却还本能地抬手扶了一把。 她跌坐在地上,眼神困惑,正不解地想要伸手去查看。 偏偏就在指尖碰到对方臂膀时,余光处便先瞧见了一抹玄色袍角。 织雾回头,瞧见了附近闻声而来的零散村民。 紧接着…… 更头皮发麻地瞧见了这些村民身后走出来的玄衣男子。 她的丈夫,柳檀。 亦或是刺客口中,那位在晏朝以温柔著称的太子殿下—— 晏殷。 周围的人诧异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一双男女。 姗姗来迟的晏殷同样也看见了。 男人驻足于原地,骨节分明的两只苍白手掌交叠在细拐手柄之上,周身清越气质竟愈发难掩。 连带着掌心下那简陋的清竹手杖,也好似隐隐显露出精致碧玉般的高华雅贵。 晏殷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无害,缓缓启唇。 “阿雾,过来。” 织雾一想到他的身份,对他那羸弱丈夫的印象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晏殷的身旁,地厌的第二支箭尖对准着河边的方向并没有收回。 仿佛只要主人的一声令下,下一个被蓄势待发的箭尖透心而出的人,就会是刺客旁边的少女。 刺客身上的血顷刻间染红了河水。 从另外一处赶来的刘甫似乎更为诧异。 “阿雾妹子?” 附近跟随赶来的村民也愈多,他们神色间诧异且都充满困惑。 刺客被一箭射死了…… 可她怎会离刺客那样近? 她与刺客莫不是一伙的? 这些淳朴村民眉眼间的情绪几乎毫无解读的难度。 一旦成为了刺客的共犯。 织雾便会被正义凛然的刘甫亲手拿入大牢。 可偏偏当下,织雾看着刺客身下的血僵愣得不行。 脑海中却将这段时日以来,与太子晏殷的相处过了一遍又一遍…… 面对毒害自己的人,他竟可以完全做到不动声色。 甚至在察觉她“失忆”之后,可以立马顺势伪装成她的丈夫。 在她面前一次次装软示弱、流露病态,皆是要让她更容易被他的皮囊所蛊惑,真会将他当做是个什么温柔无害的角色。 而织雾自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是带人过来救她。 在旁人眼中他看着无疑是个担忧妻子、即便身体羸弱也要亲自支起一根细拐出来营救妻子的良善丈夫。 可唯独知晓他身份的织雾此刻心头更加如遭雷劈。 他哪里是来救她…… 只怕是蛰伏了这样的久,一点一滴的仇恨记在心头。 为的就是不放过她—— 织雾越想,便愈发觉得肝颤胆寒。 被对方冰冷的手指碰到颊侧,美人都仍旧面色雪白。 晏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