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宋司谨慌乱的样子,坏心思就起来了:“这个嘛,得靠谨哥哥自己思考了。” 宋司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又惹他了。 难道还是驿站雪灾那次的缘故?不应该呀,那天他是说气话,后面就没再提了。 被迫来瑶京也就算了,来了竟然又被禁足,宋司谨郁闷的肩膀都怂拉了下去,但为了自由,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迎合段灵耀。 可惜不管他怎么努力,段灵耀始终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是不肯把话说明白。 而且段灵耀不叫他出门,自己倒好,天天出去,有时候还夜不归宿,如此双标,宋司谨都快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晚段灵耀又没有及时赶回来,宋司谨正准备独自吃晚饭,忽然有人来请,说是老夫人一个人吃饭没胃口,想叫宋司谨陪着。 面对这位地位崇高的长辈,宋司谨无法拒绝。 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看着仍很年轻,她头发乌黑,没有多少皱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和却威严。 让宋司谨有些惊讶的是,桌上还坐了另一个中年女子,头发挽着,衣着乍一看很朴素,但细一看便能发现只是花色淡雅,料子确是极好的,她腕上还挂着一串精美佛珠。 相比较老夫人的雍容华贵,这位女子便显得有些沧桑了——实际上她比老夫人年轻,眉目却带着消不去的哀愁。 见宋司谨看那女子,老夫人介绍道:“你来的时候就该叫你见见,这是灵耀的母亲,你唤她伯母即可,阿雪,这就是那位宋家的公子,名唤司谨,是灵耀喜欢的人。” 竟然是国公夫人!宋司谨听话地问了声好。 信国公夫人淡淡看过来,点了点头,竟毫不客气地单刀直入来问他:“你一个男人,当真想好了要嫁给世子?” 宋司谨不知如何回答,他自然不愿意,可这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见他迟疑为难,老夫人放下茶盏说道:“先叫孩子坐下再问。司谨,别拘束,尝尝这些,先前不知你要来,府里也没准备,不知这几天的饭菜合不合你胃口。” 宋司谨乖乖回答:“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您关心。” 吃了几道菜,国公夫人放下了筷子,许是因为她信佛的缘故,桌上的菜肴都是素菜,但里面有瑶京的菜色,也有清湖省的菜色,丰富多样,吃起来并不寡淡。 “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国公夫人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问,“你们想好未来如何了吗?” 宋司谨如实回答:“不知道,没想过。” 国公夫人:“……” 这天底下当母亲的,哪有不为自己孩子考虑的呢?宋司谨便当她也是如此,这时代的父母,要接受自己儿子有断袖之癖甚至要公然娶男妻确实困难了点,考虑的多也难免。 宋司谨便说:“我都听小公爷的。” 国公夫人沉默片刻:“你倒是乖顺,难怪他喜欢你。可我听说,你并不愿意嫁给他,甚至想与人私奔。” 宋司谨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嫌弃自己还是怎么的。 不论是小公爷、老夫人还是国公夫人,没有哪一个是宋司谨惹得起的,若触怒他们,哪一个都能叫宋司谨生不如死。 纵然羞耻,宋司谨也只能用先前讨好段灵耀的话来应付他们:“我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以后我都听小公爷的,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可国公夫人听了,却讥讽地笑了声:“这重要吗,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实意,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宋司谨愕然无语。 老夫人微微蹙眉,无奈地说道:“阿雪,你明明跟老身说,只是想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何必见了又说这些话。” 跟那晚一堆侍女服侍的年夜饭不同,今晚只是几个人之间的私宴,侍女们都识趣儿地下去了,把门关上,叫主子们自己聊自己的。 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转着手里佛珠飞快念了几句:“婆婆,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什么就那么难。” “阿雪,快吃饭吧。” 宋司谨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不敢主动问什么,低头默默吃自己的,只要对方不说话,他就装自己是哑巴。 嘭! 饭吃到一半,合着的雕花红木漆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夜色里走入一人,唇角弯着似笑非笑,眉宇精致却满是戾气,他扫了一眼坐上众人,怪腔怪调地说道:“哟,一家人吃饭呢,怎么不喊本世子一起呀?” 国公夫人收敛了视线,神情僵硬且冰冷。 老夫人淡淡道:“你出门在外,叫你做什么,见了长辈不问好,连礼貌都没有了?” 段灵耀走近,一把拉住宋司谨的手腕,无礼且敷衍:“好好好,讲礼貌,老夫人敬叩金安,母亲您长命百岁,谨哥哥……” 段灵耀对宋司谨抛了个媚眼:“谨哥哥也安,和人家天长地久永相缠。” 宋司谨:“安安安。” 桌上的菜很美味,今晚的氛围却比年夜饭那晚还古怪,尤其在段灵耀的加入后。 段灵耀挨着宋司谨坐,他这个人可能作妖了,一会儿嫌弃桌上没有肉,一会儿又说菜肴太清淡,没得办法,老夫人只能叫人赶紧给他炒两盘荤菜。 结果菜来了,段灵耀又哼哼唧唧闹着说自己在外面喝了酒胃不舒服,非要谨哥哥喂才肯吃东西。 当着别人家的长辈的面亲手喂饭……宋司谨的脸皮还没被磨炼到这种厚度,他默默在他碗里夹了两筷子菜,段灵耀也不勉强,笑嘻嘻地也给他夹了两筷子肉。 “谨哥哥这么瘦,得多吃点肉身上才长肉,长点肉抱着才舒服。” 宋司谨脸色微微发红,小声道:“你别说了,我这就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国公夫人忽然开口:“如果你们一定要成亲,我管不了,只是宋公子,世子天生只爱男儿,你呢?你若需要,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通房留后……” 啪。 那一刻段灵耀的脸色就变了,笑意轻慢,眸光森冷,他往后一靠,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手一抬筷子就甩到了桌面上:“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别给彼此找晦气行不行。” 宋司谨越发惊愕,无论如何,跟母亲这样说话都不好,他轻轻拉了下段灵耀的袖子:“灵耀,别这样。” “怎么,谨哥哥真想找通房啊?” 宋司谨可无辜了:“没有,你不要误会。” 段灵耀笑嘻嘻地威胁:“没关系,反正你就算想也没用。” 国公夫人抓着佛珠的手轻轻颤抖:“强求自己不该有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可是母亲,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段灵耀又露出了那种甜腻的笑容,而这层糖做的壳子越腻人,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