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实点,不要闹。” 这倒霉僵尸万一趁他不注意又来一口,秋聿之可招架不住,还是从背后抱着吧。 那一巴掌让赫连蔚短暂地安分了片刻,但很快,他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幸而今夜雷雨连绵不绝,在雷电的威胁下,赫连蔚的力气似乎都变小了,更是不敢过多挣扎,生怕秋聿之把他赶下床。 那条讨厌的大黑狗,就趴在床下虎视眈眈呢。 秋聿之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其实这样根本阻拦不了雷声,但那双手的温度,却好像给赫连蔚带来了安全感,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放松。 秋聿之又轻轻哼唱着他的“小蔚”之歌来哄这个大龄儿童,慢慢的,雷声雨声似乎变小了,歌声也渐渐消失了。 赫连蔚悄悄转过身来,张开手臂,护食一般将秋聿之抱入了怀中。 …… 秋聿之正在做梦,在梦里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他并没有完全清醒,偏又有如此认知,一半在挣扎一半在沉沦。 秋聿之梦到自己穿了一身脏破的囚衣,手上脚上都拴了铁链,喉咙干涸嘴唇干裂,每向前走出一步,对早已磨烂的双脚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好渴,好累,好困。 即使在梦中,周遭一切感受依旧是那么的清晰。 他正行走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上,前后都是与他一样肮脏疲累的犯人。 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洁过自己,身上早已开始发酸发臭,秋聿之恨不能立刻从这场可怕的噩梦中醒来,以免继续这种可怕的折磨。 但这场梦并不由他说了算。 他只能继续遭受折磨。 身上的囚衣因为反复出汗又干,变得愈发干硬粗糙,刺目的阳光让他无法抬起头直视前方,只能听着铁链当啷和马蹄哒哒,跟着前一个囚犯继续。 忽然间出现了一阵欢呼声,秋聿之随着其它人一起抬起沉重的脖子向前看去,便见视线的边缘,出现了一抹绿意。 这一刻,秋聿之与其他所有人一样,发自内心感到了雀跃。 有绿色的出现,说明前方有水源! 虽然对于囚徒来说,永远只能最后享受,但是有水谁会不开心呢。 “哥。”身后的人忽然抓住了秋聿之的手,激动道,“就算到这种鬼地方,只要我们兄弟在一起,一定能过好日子的。” 秋聿之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说:“嗯,会的。” 这个时候秋聿之恍惚间想起来,他们曾经也是京城内的豪门世家,可惜秋家功高盖主,天子忌惮,最终便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家中老父蒙冤而亡,其余人皆被流放。长路漫漫,再加上押送官有意刁难,老弱一个接一个病逝,最终竟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 天子到底是有多憎恶他们秋家,才能狠心将他们流放至这种遥远的边陲荒地? 秋聿之心中冰冷一片,却又因那片绿意而想要落泪。 这日众人精神大振,赶在落日之前来到了那片乌莫河流经的绿洲。这里有水有草,还生长了一片胡杨、红柳树林子。 这一行队伍,其实不仅有被流放的犯人,还有要送入军营的物资。 解差们开始解开拴着囚犯们的那条长铁链,命令囚犯准备扎营休息,即使手脚仍有铁链束缚,他们也不被准许休息。 再遵规守据的人,经历几个月的折磨,都会学会什么叫做浑水摸鱼。秋聿之混着混着来到了河边,他假装自己在捡拾枯枝,实际上用手撩水喝了一口。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解差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只是秋家人是上面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因此待遇相对于其他人,更为糟糕。 一道鞭子凌空而来,抽到了秋聿之背上,病弱的青年直接向前倒去,溅出一片水花落入了河中。 解差抱怨他弄脏了河水,呵斥他快点出来,秋聿之借着清凉的水抹了一把脸,一片片灰黑散开,露出了原本的肤色。 忽然间,一阵呼和声响起,伴随着昏黄之时绚烂的晚霞,战马嘶鸣与箭矢破空时的裂帛声同时响起。 秋聿之坐在水中,情不自禁向上看去,便见袭击了解差一行的人跃马扬鞭自身后来。 为首者一身鲜红戎装势不可挡,他忽然回首向下,与水中人对视,这一眼便晃了秋聿之的神。 他长发如墨明艳照人,似煌煌骄阳又如大漠红花,他忽而一笑便越过了秋聿之,马蹄将河水踩了个浑浊不堪,刚洗干净的人不得不抬手遮住脸颊。 这人带着杀机而来,率领部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解差等人所压物资尽数夺取,而后,在撤退之时忽然自马背斜俯下身,伸手便抓住了猝不及防的秋聿之。 秋聿之一声惊呼,伴随着一道水花被硬生生拽上了马背,他湿透的囚衣仍在向下流水,抱着他的那人却混不在意。 秋聿之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情不自禁仰面看他艳丽多情的脸庞,声音沙哑:“你是谁?” 他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上挑的眸子中含着笑意,他声音慵懒又有些奇怪,霸道地说道:“我叫赫连蔚,中原人,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 秋聿之猝然惊醒,心脏正在扑扑地跳动,梦中赫连蔚带给他的极度侵略感与紧张感,仿佛仍旧存在他的身体里不曾消散。 一双冰冷的手臂自腰后缠来,现实里的赫连蔚正将下巴搭到他的肩膀上,蹭着蹭着便悄悄伸出舌尖在他颈上轻舔一口试图吃自助。 秋聿之回头看看消瘦憔悴的赫连蔚,灵魂似乎依旧没有回落,他捂住眼睛用力揉了揉。下了床踉踉跄跄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大口大口地灌水,这才把梦里的干涸炎热与怦然心动全都赶走。 他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上午九点了,昨晚有这么漫长吗? 雷雨早就停下,雨后的新日格外晴朗明媚,空气无比清爽,毫无昨夜的闷热黏连。 “饿。”大傻子坐在餐桌上,双手托腮晃着腿,特别自觉地为自己端来了碗。 经过昨晚莫名其妙的梦境,秋聿之竟有一种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感受,便叹了口气,去厨房为他准备特殊的红豆糯米饭。 他相信,那场梦不会是毫无缘由就出现的,也相信梦中的秋聿之,一定与自己有着特殊的联系。 赫连蔚似乎感受到了他心情的变化,这一天都很乖巧,除了在秋聿之看不到的时候和大黑又打了起来,然后气鼓鼓地与大黑分坐两边让秋聿之主持公道外,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秋聿之拿着自己的手机,黑着脸看乱七八糟狗毛横飞的客厅,问:“谁先开始的?” 赫连蔚伸手指向大黑,大黑对着他汪汪。 秋聿之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懒得研究谁先动手的,一人来了一巴掌。 赫连蔚捂着屁屁极度震惊,悲愤地扭头钻进卧室生闷气去了。 这天秋聿之很忙碌,因为他快开学了,暑期实践的书面报告已经不能再拖了,小组成员们便开始努力奋斗,秋聿之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