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述说:“我没事,他受了点伤,我们在附近的诊所。” 庄泽野听出他态度的变化——换了以前,他根本不会管封效满的死活,如果听说他受伤了,可能还会上去补一刀。 然而现在他不仅带封效满去治疗,语气还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庄泽野的心顿时拎了起来:“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撑着伞跑了出去。 诊所离园区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他跑得快,一路上裤腿溅得湿透,不出五分钟就到了楼下。 温辞述在屋檐下看见他,表情冷淡地招了招手。 他心里还想着庄泽野可能早就知道温长盛的病情,脸上的神色不太和善。 谁知,庄泽野看见他的表情,一把扔掉了伞,淋着雨朝他走过来。 温辞述睁大眼睛,刚想问他干什么。 庄泽野猛地抱住他,喘着气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知道了对不对?” 温辞述在心底叹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他。 然而却被搂得更紧,他忽然间狠不下心来了——因为他感觉对方的身体在颤抖。 庄泽野的嗓音带上了一丝鼻音:“你和封效满见面,是打算扔下我离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啦,估计下个月月初正文可以完结 不好意思忘记设置时间了,还以为我更新了! 第54章 安帝陵 温辞述半天没有说话。 雨丝哗啦啦地落下, 这条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两个人影。 庄泽野身上湿哒哒的, 雨水从他的发缝和衣角渗出,沾湿了温辞述的衣服。 他像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难过得眼中溢满泪水,害怕似的紧紧搂着面前的人。 温辞述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没有, 我没有要走。”他温声说道。 这一刻,他才明白庄泽野藏在心底的患得患失。 他表面上看起来大剌剌的, 对待感情仿佛游刃有余, 然而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他似乎一直在担心,有一天自己会离开。 他试图用言语上的掌控来弥补内心的恐惧,然而却在不经意的时候表露了出来。 ——他没有自信, 仍然害怕温辞述会消失。 温辞述的五指插进他的发丝, 指尖满是雨水。 湿润的雨水就像庄泽野一样。 让人感到于心不忍。 庄泽野听见这个回答,终于松开他, 眨着眼睛把泪意憋回去。 不确定地观察他的表情:“你说真的,不是安慰我?” 他刚才跑过来这五分钟,脑袋里胡思乱想了一堆。 想象温辞述被封效满说服了, 想象他可能没多久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 可能他已经走了, 因为不忍心告别。 一路上庄泽野的心跳不断失速,好像伴随着混乱的雷声, 在他世界的上空劈开了一条裂缝。 他不断地想, 如果温辞述走了, 他要怎么办? 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说得好听, 根本回不去了。 他不能没有温辞述…… 如此割裂的情绪缠绕了他几分钟后,导致他在看见人的那一瞬间,失控地暴露了一切心思。 他心里阴暗地想,如果可以,真想把温辞述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见的地方。 温辞述没有再回答他一次,而是用手背擦拭他的脸颊。 轻声说道:“好好的把伞扔了干什么,不怕感冒?” 庄泽野的情绪戛然而止,耳边只有他温声细语的声音。 他一言不发,低头蹭了蹭温辞述的手。 温辞述拉他道:“跟我进来。” 他把庄泽野带进诊所,这地方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 “你这人还挺能扛的,没打麻药也一声不吭……” 温辞述靠在走廊的墙上,说道:“我从园区出来的时候刚好遇着封效满,他之前被送去医院后,没多久就逃出来了,然后一路走到了洛城。” 庄泽野缓过神来,缓缓睁大眼睛。 “走到洛城?步行七百多公里?”他短暂地抛开了刚才的担心。 温辞述无奈道:“中途还被钢筋划伤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医生已经联系了当地的精神病中心。” 庄泽野闷声说:“他执念够深的。” “嗯。” “你呢?” “什么?” 庄泽野看着他:“你有没有过哪一刻,特别想回去的?” 他问的不是“你想不想回去”,而是问“有没有哪一刻想回去”。 温辞述沉默了。 他不能骗庄泽野,自己确实有很多个这样的“一刻”,只是最终都一闪而过了。 短短几秒钟,庄泽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咬了下嘴唇说:“如果你和我成亲,还会想回去吗?” 温辞述没来及回答他,因为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 “伤者已经没有大碍了,手臂上缝了五针。”医生说道,“你们真的只是路过的,不认识他的朋友和家人?” 温辞述朝里面看了一眼,封效满眼神呆滞,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老子要当皇帝……看你们怎么骑在我头上,我就是皇帝,哈哈哈哈……你们才是下三滥的私生子、贱奴才……” “不认识,麻烦你把他交给中心吧。”温辞述说。 从诊所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庄泽野捡起路边的伞,一人一把伞在雨中走着。 雨势比刚才小了不少,水滴在泥坑里溅起无数泥点。 他拽了把温辞述:“走这里。” 温辞述顺着他的力道走上水泥路面,因为手臂暴露在外面容易淋湿,顺势把手缩了回去。 庄泽野的脸色再次暗淡了几分。 温辞述安静了一会儿,说:“我爸有没有告诉你,他打算在燕中哪家医院治疗?” 庄泽野脚步一顿:“……你都知道了。”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温辞述看向他。 庄泽野说:“就在今天,误打误撞才得知。” 温辞述看着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 庄泽野伸出手,似乎想拍一拍他,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你……别太伤心,我已经让萧宇联系燕中最好的癌症医生,尽可能再试一试……” 温辞述轻轻打断他:“没必要,尊重他的意思就好。” 庄泽野一愣。 只听他说:“癌症晚期的治疗,不亚于用病人的痛苦来延长生命,况且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我年少时跟随父亲行军,见过太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知道他们身心会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