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难言的酸楚。心情烦乱,他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在那屋子里待着。 “是你们杀了他!”他们还在大厅里站着,忽然就听到外头声嘶力竭地传来这么一句。 雨里冲进来几个人,并拖着什么东西,视线被一群人挡住了,叶听雪什么也没看见。柳催在他耳边说:“那你陪我去看热闹。”话音刚落,叶听雪就被人拉了过去。 拖进来的是一具尸体,模样十分凄惨。他肚子豁开一大条口子,皮肉被雨水泡的发白。空气里的血气混杂土腥味,弥漫在房中,有几个人看着看着就开始反胃呕吐。管事的面色沉重,他身边的镖师拿着小刀走过去,拨开那伤口。 腹中空瘪,里头脏器全被掏走不知所踪。 雨里走进来五个人,为首的是刀疤男子。他进来时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两拨人泾渭分明。 这些人满脸凶煞气,刀疤男子笑了笑,更显得面容狰狞。 他对刚刚叫喊的那人说:“这招子不兴用了,可以挖出来给爷爷们下酒。” 镖师往前一步,拦住了刀疤的视线。他对着刀疤比了一个手势,挺直背,但面上看着十分和善:“报报迎头甩个蔓。” 这是江湖切口,道上黑话,意在询问对方名姓。镖师一早就看出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刀疤睨了他一眼,张嘴露出微黄牙口::“一啸山空百兽伏,虎头顶蔓。” “王兄弟。”镖师朝他抱了拳,刀疤没看他,眼睛在那具尸体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镖师身后遮着的两个伙计身上。 “嘻嘻,好玩意儿,有趣得很。” 那伙计听他的话觉得瘆得慌,危急时头脑转的飞快:“他们吃白面馒头,蘸生肉吃!红肉!”他早晨饿极了去伙房准备拿点东西吃,当时这些个人掰开馒头往里填酱。因为塞得太满,白面的馒头沾上红汁,看着十分诡异。那时他隐约闻到腥味,并未多想,但现在他想到了死去的冯六那空空如也的肚子。 叶听雪看得直皱眉,这时候外头又闯进来一个人:“从伙房里拿出来的罐子!”他大喊道,冒雨进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刀疤那张没表情的脸,他麻木地看着来人,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镖师快步去夺了那个罐子,刀疤五人没有动作,十分坦然。那罐子今早刚刚用过,封口不太严实一揭就开,里头确实是猩红的肉酱,但分量只有一半。 “这是什么肉?”镖师闻了闻,这些杂碎的生肉酱掺了许多香料和海盐,味道极重,香气里隐隐透着一股腥味。 刀疤无所谓道:“这可是好滋味,有香肉,也有两脚羊。”他笑了笑,看得众人面色一变。 “昨晚看到新鲜的拿去给老板腌了腌,预备明天打牙祭。可惜少了点酒浆子,啧啧啧……” “你杀了他?”镖师声音忽然拔高,他面上警戒,手指暗暗抚向腰间佩刀。 刀疤摇摇头:“昨夜里被雨吵得睡不着,不多时就醒了。出门正撞上了好东西,我觉得你也不必问我,去问问你身后那小兄弟。昨晚是怎么在旮沓角落里甩飞了腰带,露出个白腚沟,伏在那里学母猫叫春。” 镖师一回头,身后的圆脸伙计有些窘迫。他被人看着,又听了那不堪入耳的话,面色涨的通红,一时脸话也说不出来了。 柳催感觉到身边人身体有些僵硬,握着他冰凉的手准备替他捋一捋错乱的内息。叶听雪把手一缩,不想和他纠缠。柳催很强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捉着那只手腕把手拉过来。 “对号入座干什么?我见你都是不说话。” 密音入耳,说得叶听雪心里烦乱,面上还要保持稳定,只好用手肘狠狠给了柳催一下。 “你和冯六……”镖师有些震惊,他想到些什么,忽然伸手朝那伙计抓过去。 那伙计羞红面色还没散去,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怒道:“都是冯六他逼我的!”他说罢,因为退得太急,脚下一拌,整个人往后栽去。 叶听雪往前踏了一步,单手抓住那个人的肩膀稳稳扶住了他。这伙计气息稳定,整个人狠狠瞪着镖师和刀疤。那边管事的拿水烟筒扣了扣桌面,发出闷响,疑惑问:“原来你们哥俩好是假的?” 刀疤摸了摸下巴新长出的胡茬:“我听他那享受的声音,可见滋味有多销魂。不成你们抓几个把他绑了,对着后门狠狠奸他几回,不就能听真话了吗?” 刀疤啐了一口,他身后那四个人也齐齐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女人道:“窝里横?我可爱看这戏。” 叶听雪感觉情况非常不对,他手还在那人身上,有一刻手心传来一股暗劲儿。那伙计躬着身,踉跄着往前移了两步,面上羞愤难当。镖师看着他,觉得那伙计眼神十分怪异,可是一时间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管事的忽然道:“冯六逼你什么了,以往你们可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跑商不也帮衬了十来年吗?”镖师闻言忽然看过去,哪有什么十来年,这个伙计是去年才从他们镖局过去商队帮工的。 伙计:“这感情好?他不过是个精虫上脑的杂碎罢了。” 管事的深吸了一口,吁出袅袅的白烟,拉着嗓子幽幽道:“是青天里艳阳高高,一并肩子好得没影。” 伙计眼角抽了抽,镖师忽然暴起,“唰”地抽出长刀朝那伙计劈了过去。柳催把叶听雪往后一带,后者反应也是机敏,当即对着那伙计后心大穴点了过去。 那人收去满脸的羞愤,好像拆下了一张面具,脸上的情绪变成了无奈和阴鸷。他腹背受敌,但镖师刀刃在前,又急又快。他生生捱下叶听雪背后那一记,才躲开这杀意腾腾的一口刀。 “啐。”他吐出一口血,骨骼隐隐作痛,半身都已经麻了。他十分懊恼道:“玩岔了玩岔了,居然这么就被发现了。” “嗯?”叶听雪不解怎么闹成这样。 柳催捏了捏他的手指,又说:“这人是假的,真的应该跟冯六一样死了。他讲的切口前半句都是假话,现在这哪有艳阳晴天?” 镖师还没动手,他朝身边兄弟使了个眼色,另外几个镖师抽刀走了上来。只是他们刚刚走了两步,就觉得骨骼里透出一阵酸麻,低头一看从手指尖处往里滚出一片乌青的颜色。 镖师惊异一声,随即喊道:“封住经脉,他下了毒!”他刚刚给了这人一刀用了些力气,此时感觉气血有些上涌,毒素跟着一块剧烈发作。体内好像窜着一条毒蛇,镖师手臂剧痛难耐,手指一松刀就掉了下来。 整个手掌都变成乌青色,他捋开袖子,那颜色已经漫到了手肘。镖师咬着袖子撕下一块布条狠狠地绑在自己的手腕上,他想让这毒发作得慢一些。 “好好好,再来再来!”刀疤身后的人大喊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