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果然是妙人。”贺镜安笑道。 他身形一闪,不足一息的功夫就窜到了叶听雪的身前。一股磅礴的寒气兜头泼下,叶听雪急急后退,风楼剑身一晃,宝剑华光在雨中绽开。贺镜安一指点住风楼剑面,停留不过瞬息,就把手收了回去。 贺镜安的骤然逼近让叶听雪身上压力大增,风楼将一滴落雨斩成两半,他凝神想要找出贺镜安的破绽。 风楼剑快,但贺镜安好像一缕鬼魅游魂,每每风楼剑至,他已经不在原处,只留了个残影和一声叹息。 剑面水色淋漓,晃荡出片片碎光,最后都凝在剑尖处。贺镜安有意逗他,一时不慎被剑风捉住,叶听雪手下用力,青布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当心!”亭子里的伤兰惊呼,贺镜安回头朝她笑了笑,含着十分情意与温柔,“好。” 叶听雪心里觉得怪异,这死人岭里的鬼竟还讲这样的深情。贺镜安的温情只对一人,面对叶听雪时就是死人岭中的凶煞的恶鬼。 “他们杀人,我来诛心。”贺镜安笑了笑,他提气推出一掌。叶听雪心道不妙,只见他手心呈现一种十分诡异的暗绿色,而其中手纹却是暗红的。 坏劫杀印,劫病鬼主贺镜安使的一套掌法。掌风所及之处,泛起一阵阴毒寒意。 叶听雪看着那诡异的手掌一道一道拍了下来,对着他心口,脖颈,眉间,肺腑,转眼间便是无处可避的杀伐掌势。 风楼已经转攻为守,水波浪潮随风而动,延出无边无涯之地。如果说影涵万象是潇湘剑最变化万千的一剑,那万里澄波则是最浩瀚难测的一剑。 叶听雪又进了剑境,世间万千杀意都似流水般游过,唯一能支撑他渡过这段长流的只有手中的三尺青锋。 叶听雪同贺镜安周旋良久,两人谁也不肯相让,贺镜安奇诡,叶听雪玄妙,交手时越来越快。叶听雪感受着那一剑的浩瀚,竟是得到从未有过的新的领悟。宽广深厚的水将恶意尽数收下,贺镜安一掌收势,五指做成诡异的姿势。 即朝叶听雪心口剜了进去。 风楼没有挡住他剜过来的手,而是选择打飞贺镜安暗中掸过来的飞针。落针之声细如微雨,叶听雪急急后退,脚下扬起一片水花。贺镜安那爪他结结实实地接住了,隔着厚厚的蓑衣,和昨天柳催给他从崖州带回来的时兴甜点。 贺镜安手上一抖,额头上惊出一片冷汗。叶听雪心脉处忽然暴出一阵诡异的真气,将坏劫杀印的力道给挡了回去。手上微微发麻,那股剧烈的内功以海潮之势冲进他手心。 不对,他当即收回手,叶听雪趁着这出神的功夫,强忍着心口剧痛朝贺镜安出了一剑。长剑刺开他的血肉,贺镜安眉头也不皱,这伤离他心脉只差半分。 他不在意,那三个女人却紧张非常,先动手的是病梅。 她为了贺镜安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叶听雪无意和她动手,侧身避开掷来的一刀。她冲进二人交手的范围,脚上铃铛乱响,贺镜安本就难以掌控体内紊乱真气,听这动静眼神瞬间一暗,毫不留情地抬手将她打飞出去。 病梅摔在石砌的基底,震惊地看着贺镜安吐出一口浊血,当即昏死过去。 “镜安。”伤兰跟着也想上前去,却被沉默的弱杏给拦住了。 贺镜安的右手颤抖不止,遂以左手捏着风楼把这剑抽离自己的身体,这伤不致命,看着倒格外吓人。 “那是什么东西?”贺镜安看着叶听雪有些不解,右手已经不能动了,那股真气不由分说地冲进他手臂里,随后绞断他手上所有的经脉。 他掀开袖子,手臂漫上一股诡异的粉红色,和皮下泛着暗绿颜色的手掌长在一起,显得十分吓人。 叶听雪也感受到了自己心脉处的异常,仔细探查了一番,见贺镜安的内力没有入体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倒是问起我来了,我和阁下有什么冤仇。”叶听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贺镜安受伤不轻,再要对他出手也讨不到好处。 按照尸清寒的计划,他不应该和另两位联手是收拾柳催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叶听雪十分困惑不解,但贺镜安就是冲他而来的。他在尸清寒所设局里,不过是扰乱柳催行事的一枚棋子,叶听雪并不认为柳催真的会被自己影响,毕竟那人长了八百个心眼,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 “无冤无仇。”贺镜安道,“我杀人不需要理由,如果你真的要听也不是不能给你找一个,你死了能让红衣阵脚大乱,那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 叶听雪按捺住心底的惊骇,面容十分冷峻:“可是你出现在这里,你的盟友对付他不就少了一份筹码吗,他疯起来,你又有多少胜算?” 贺镜安摇摇头:“我哪里有盟友,喝杯酒都是各怀鬼胎,尸清寒如此,闻人高月也是如此。对上红衣这事情实在凶险,出头鸟让他们俩当吧,我就不掺和了。若是不成,将你的头拿去给红衣,他照样会疯。” 风楼沾着血污,还未入鞘。叶听雪提剑冷冷对着贺镜安。那人被剑指着,有些不满,左手拨不动这把长剑,遂以指在剑身一掸。风楼发出清鸣,叶听雪提着剑往前抵了分毫。贺镜安的手指被锋刃割开一道口子,好悬没削掉手指。 贺镜安专门在这里等他,是早就料到他回来了。叶听雪皱着眉,面色越发冷峻。贺镜安掩着唇咳嗽几声:“真抱歉,现在要把你的命留下来了。” 他把那只重伤的手一抬,握手成拳,劲风将那袖子震得破裂,裸露的肌肉环着一圈一圈的乌紫颜色,和泛着冷青的皮肤交映,看起来不像是是活人的手臂。 贺镜安迅速将几枚银针刺进皮肉,暴起的坏劫杀印内劲将他的骨骼震断,但银针让他无视痛苦,牵引住肌肉,让那只手缓缓动作起来。 贺镜安用袖子擦了唇边的血,那只恐怖的手对着叶听雪轰然而去。风楼剑气划开他的皮肉,贺镜安也毫无知觉。这是什么邪门功法?一掌掠过,罡风四动,让叶听雪的气息也开始有些发乱。 七窍开始流出污浊血液,贺镜安长发被风楼削去一半,碎发和血一起黏在脸上,形容狰狞恐怖。坏劫杀印发于体内七伤,折筋骨、摧肝胆、伤肺腑、断腹肠、失五感、败心血、恶精神。 贺镜安体内破败不堪,只凭一口真气吊着性命。 死人岭中就是这样,想要活命,对自己要比对别人更狠。 “……”贺镜安嘴唇嗫嚅,说什么叶听雪也听不清。 他提着风楼,若非这剑不凡,承受如此庞大的内力怕是早就折了。叶听雪嘴角同样飘红,心脉发起剧痛让他气力不支,被贺镜安一掌打飞出去。 贺镜安张开嘴,里头流出来的血已经将他胸前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