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儿出了三倍的价钱把这房间给要了,里头住着的客人心想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便宜?很爽快地搬了出来。 叶听雪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她的伤不严重吧,从问剑大会出来的时候看着有些不好。” “伤?”陆鸣云感到有些震惊,凌霜儿身上并没有外伤啊。她立刻想起来了,凌霜儿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腥气,进房之后很快就吩咐人上热水。 她看着叶听雪的眼神忽然变得微妙起来,让叶听雪很是莫名。他见陆鸣云很古怪,决定不再问陆鸣云,还是亲自去问问凌霜儿好了。 叶听雪刚走没几步,陆鸣云就狠狠拽着他的袖子把人给拉了回来。陆鸣云说:“人家姑娘才刚刚回来,师兄你现在去,不妥,不妥。” 她想的是凌霜儿刚刚要了热水,现在只怕是在沐浴,叶听雪现在去打扰可不方便。 “刚刚回来?”叶听雪感觉不对,凌霜儿分明很早就从会上离开,说是回来休息,她当时身体不算很好。陆鸣云却说凌霜儿刚刚回来,这段时间,凌霜儿去了哪里? “对啊,不过凌姑娘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师兄你得这样……” 陆鸣云拍了拍叶听雪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期待。叶听雪刚刚从厨房里出来,深情恍惚,手里端了一碗汤。 “这……”叶听雪看着这物,又放了红糖,又放了生姜的汤水。陆鸣云指挥他煮完了这碗姜汤,又示意他端去送给凌霜儿。 叶听雪面露迟疑:“身体抱恙的话,不该吃药么?” 陆鸣云一口回绝:“那不是病!” 叶听雪还想再说两句,陆鸣云不疑有他:“师兄信我,只有女人才懂女人。” “好吧……” 于是,叶听雪就端着这一碗诡异的汤水敲开了凌霜儿的房门。推门而进的时候果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血气,凌霜儿神色有些倦怠,见到来人是叶听雪眼睛才变得有神。 那眼神深沉且灼热,让叶听雪感觉有些心惊。或许是因为今天刚刚见过柳催,他轻易被影响了,无论怎么都容易想到柳催。 “这是汤?叶哥哥真贴心。”凌霜儿捂着唇笑了笑,叶听雪心思纷乱,眼睛里掠过金属的明光,一瞬即逝。 叶听雪正了正神色道:“这是鸣云让我带来给你的,说喝了对你有益……你若不想喝就放着。” 凌霜儿眉头一挑:“你给我端碗毒药我也喝。” “那也不至于……”但他想这汤和毒药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红糖姜汤,叶听雪按着陆鸣云的说法一步步做出来的汤水。 叶听雪喝过一口,觉得生姜辛辣的味道实在太过刺激,出于自己的私心喜好,又往里头多加了好几块红糖。再尝一口的时候,这汤甜腻得让人连魂魄都快化成了蜜。 他琢磨着该中和一下汤中甜味,但当时陆鸣云在外头催促,重新加水这汤怕也不好。于是叶听雪把心一横,在这汤里加了几勺白盐。 在端上来送给凌霜儿喝之前,叶听雪和陆鸣云仔细确认过,陆鸣云言之凿凿,感觉他师兄是出于羞涩,于是推着他上了楼。 凌霜儿把这碗红糖姜汤给喝了半碗,叶听雪心念一动,忽然问她:“这汤是什么味道?” “极好的味道,叶哥哥好贤惠啊。”凌霜儿不吝称赞。 “苦不苦?” 他见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道:“不苦,甜的。” 凌霜儿支着脑袋看着他,就见叶听雪忽然笑了笑。叶听雪长得好看,笑起来极为动人。他的眉眼本是如霜如雪般凛冽,却因着眉心那点红色,减了三分冷,平添一分艳。 寻常人的眼瞳都是黑色的,叶听雪不一样,他的眼睛很特别,是一种堪比宝石琥珀的颜色。眼瞳纯粹又干净,是世间最殊胜奇异的珍宝。如果他眼中有情,会让人情愿溺死在他的眼里。 但叶听雪的眼睛很少有情。 “柳催。”叶听雪虽然在笑,却总能感觉到有些讽刺。 凌霜儿就是柳催,叶听雪不是没有过错觉,这两人其实有很多诡异的巧合与相似,但叶听雪总是刻意回避过了。 柳催面上没有一丝毫的惊讶。其实他有些嫉妒,用着凌霜儿的身份时,叶听雪会对他笑,会搀着他,也会跟他说玩笑话。 而他自己真正对上叶听雪的时候,那人就对他报以警惕,疏离和厌恨。叶听雪对他从来都是闭锁真心,走的时候也完全不会犹豫停留。 “我还以为能多瞒两天……算了,瞒不住也没什么。”柳催笑了笑。 叶听雪起身就要离开了,柳催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他拽了过来。叶听雪微微倾身,见他用凌霜儿的脸玩味地看着他,心中越发难受,偏过头不想去看柳催。 那枚玄铁戒指硌着叶听雪的手腕,非常有存在感。这是男子的手掌,他现在是连演都不演了。 “阿雪。”柳催叫他,这下连声音都变了。 运用截骨术能改易人体骨骼,籍此达到改变身形的目的。听起来玄乎其玄,用起来可不简单。 叶听雪迅速伸手探向他的关节,宽袍长袖之下是畸形放置的骨骼。柳催任由他摸,自己则趁机环上了那人的腰。 然后柳催就被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叶听雪道:“不是说疼吗,还这么折腾自己。” 柳催顿了顿才说:“不折腾,这点痛算什么。” 叶听雪把人推开,一点都不想理他。 虽然知道凌霜儿就是柳催,但叶听雪还是不能在他房中留太久。他对外还是女儿家的身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穿出去对凌霜儿的清誉不好。 柳催毫无所谓,只是叶听雪不愿多留。 他拿着剩下那半碗汤退了出去,姜糖半凉,看起来汤药差不多。叶听雪走着走着,心里生起一个怪念头。他把那点剩汤全部喝了。 叶听雪眉头紧皱,这种又甜又咸又辣又苦的怪汤,早知道逼着柳催全部喝掉算了。 “有些久哦,凌姑娘感动吗?”陆鸣云从楼梯上来,恰好看着叶听雪拿着一个空碗,神色怪异地站着。 “很感动。”叶听雪冷淡道,陆鸣云将怀里的东西抛给了他,是一封信笺,信封盖着叶新阳的闲章。 叶听雪很快把信拆开了,叶新阳写了两页纸,讲的都是庄内的琐事。叶听雪皱着眉:“他送过几封信?” “三两封。”陆鸣云想了想,又问:“怎么?” 这信她也看过,叶新阳从天南扯到海北,他出门时路过的一棵树都能被他数落一番,写进信里。 叶听雪把信一折:“把信都给我,再取一盅热水。” 他记得叶棠衣的书房里有一种很奇特的颜料,颜色算不上艳丽好看,却有个很奇妙的特性。 写在纸上,初写时还能瞧见笔迹,等到墨干后字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