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那个疯子跟我说,真法大道的终端是金色莲华宝境,此道崎岖难行,有幻劫祸乱本心,要是沉沦其中,就会忘记自己要走什么道。” 你是我的劫数吗?后面那句咽在喉咙里,始终无法轻易宣之于口。 柳催从他手里拿过那支炭条,就这刚才叶听雪写过的地方多添了几个字。他说:“阿雪你好得让我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靠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动了动,似乎醒了,又好像一直没有睡。柳催噤声不语,随后那人抓住了他的手。叶听雪说:“柳催,你疯得也很让我害怕。既然你害怕,你会放我走吗?” 叶听雪拉着他的手提在空中,举了一刻,忽然松开了那只手。柳催的手掉了下来,但他反应很快立刻握着回去。“不,我绝不会放你离开我……我们就,相互折磨吧。” 他笑了笑,眼睛里又是狂乱神色。叶听雪疲惫不堪,任由他紧紧抓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剑宗和义气帮有什么关系?”他改口问道,柳催刚刚在“义”字的旁边写了一个“山”字,除了衢山剑宗,叶听雪再也想不出这个“山”代表着什么。 柳催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就着叶听雪给的台阶顺势而下:“孔莲是义气帮的孔雀舵主,人看似风流,其实尤其痴情。他当年去到岭南游历,结识了一位少女。” 这位少女为孔莲所救,对其倾心,只是当时她还未曾及笄,孔莲便与她约定一年之后再谈论此事。孔莲果真守约,一年以后又回到岭南初遇之地,却没有见到那位希望和他互许终身的少女。 “那少女呢?” “她失踪了。” 她的家人也在找她,一个活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于是他们怀疑上了孔莲。在少女顺遂的生命中,孔莲是尤其显眼的一个变数。 孔莲是义气帮的一位舵主,义气帮在江湖中颇有信誉,解释因果之后孔莲承诺一定要找到那位女子。 叶听雪听得恍惚,看着地上复杂连接的几个字,忽然问:“那女子……是不是凌霜儿?” “是,也不是。她并不叫凌霜儿,但她确实是赤鞭门门主的女儿。” “剑宗……剑宗……”叶听雪看着那个“山”字,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她的失踪,是和岽州有关吗?” “嗯……赤鞭门去查了黑市,果然在一个人牙子的手里发现了条精致的红色鞭子,那是凌霜儿的东西。她便是通过这样的肮脏交易,被卖进了岽州飞羽剑包家。” 第099章-恍惚隙中驹99*长,腿099老啊姨099 谈及衢山剑宗,不免就想到其绝峭险峰,山顶楼阙冷清,和时常造访的流云和野鹤。衢山剑宗立于高山之上仿佛云外仙京,其中之人也飘然出尘恍如真仙。 仙人的衣袂不会沾染凡世的红尘,名高比山巅,剑臻至化境,其他几把名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蒙尘晦暗,唯有太岳熠熠生辉。 柳催没去过剑宗,只听人说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他对剑宗的评价是:“道貌岸然,这样的也配做真仙?” 衢山剑宗立于此世已有两百多年,见过几个王朝的更迭,经过无数风浪才到如今的位置。从衢山的山巅上走出来无数的剑者,江湖上许多剑道大家都和衢山有过不浅的交集。 比方说岽州的那把飞羽剑。 柳催眯起眼睛,回忆起从岽州带着一身血色离开的事,好像才刚刚过去不久。他垂下眼,看见有人如捧珍宝一样地握着他的手。 “你心中有恨。”叶听雪立刻就察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如果不是他看着,柳催的指甲该剜进掌心皮肉里。这个人从死人岭中一出来,就将矛头直指衢山剑宗。 除了仇恨厌恶,不剩其他。 当然,他对其他的那些流派宗门都不大有好感,即使是潇水山庄,在意的也始终只有一个叶听雪。 那双眼里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叶听雪看不懂其他的意味,只能窥见他不慎流露出的一丝痛苦。分不清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难过,叶听雪不想细究这些,而是选择直接去抱住了他 “我恨的太多了。”柳催甚至连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会恨,更遑论其他。 “表面的极度光鲜不过是为了遮盖底下的恶,剑宗的肮脏事不少,留心看一看就会知道,丑得令人作呕。”,柳催把那个“山”字轻飘飘抹去了,“谢怀我要杀,剑宗我也不会留。” 山不能轻易撼动,那就去找其上的朽根烂芽。柳催去了一趟岭南,赤鞭门门主痛失爱女,这个荒蛮之地的小门小宗却连报仇的办法都没有。 他越查越心惊,官府颠倒黑白,剑宗护短偏私。甚至是孔莲这样口口声声说要救出凌小姐的义气帮侠客,也陷于帮派利益而将此事模糊,有意使其不了了之。 凌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尸骨至今都还未曾找到。赤鞭门门主怒火滔天,恨不能用鞭子生生将那些人全都勒死,可是他不能,他做不到。而飞羽剑甚至利用手段,明里暗里将其打压,更叫他生不如死。 名门正派沦落到和恶鬼做交易的境地,实在可悲,但他没有办法。苦命人只能凭刀剑求取公理,失道者唯有鲜血才能偿尽恩仇,柳催是这么和那个落魄如鬼的赤鞭门主这么说的。 “唯有杀。”这么煞气腾腾的一句话落在叶听雪耳边,只叫他心惊。 柳催年前从死人岭离开,为这事四处奔走,途径黄湖之地见了义气帮的一场混乱。疯癫的孔莲和另一位舵主打在一块,声势极大,死伤十数位义气帮的兄弟。 最后是以孔莲坠湖失踪,才结束这场闹剧。 “孔莲当时就疯了?”叶听雪反应很快,回忆起那人的模样,和他对阿芙蓉这药的痴迷和追求,心中不免生起一阵恶寒。 柳催回忆道:“我灭了包家满门后,他也曾回去调查过这事,应该是去查包滕以处子阴精制成的那味,叫做‘贞仁砂’的药。” 他一早就认出这疯子是孔莲,去了王家府邸之后从孔莲身上套出了话。 孔莲始终不敢相信包家就这么轻易被人灭门。恶鬼不用顾及俗世的利益人情,强悍得刀下无一活口。道义竟为恶鬼所证,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自诩侠义的心肠颇为不堪,于是再度去调查包家。 “贞仁砂”,孔莲为差此药不惜以身试险,可惜他用的并不是“贞仁砂”,而是食之成瘾的阿芙蓉。 阿芙蓉的瘾使他不得不为这药低头。为消解痛苦的瘾病,为寻得吃药时那种极乐妙法,孔莲逐渐沉迷其中,无法抽身。 到最后形销骨立,昔日潇洒风流的孔雀舵主成这么一副样子。但孔莲始终无法接受包家惨案的事实,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