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们下次见。”寒风送来肃月最后一句话,眨眼之间,人便消失在茫茫黑夜。 这一处角落忽然一瞬安静下来,宋北遥倚着石墙,缓缓朝下滑去。 河道对岸,人群已然狂涌着推搡着奔离刺杀现场,生怕跑得慢了惨遭池鱼之殃。 与裴寂交手的女杀手听到哨声,收刃要撤。她手里尚且有武器,都不能伤手无寸铁的裴寂分毫,反观,对方在她猛烈的攻势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此人武功竟比她得到的情报还要高,必须尽快禀告阁主才是! 就在她转身要撤时,裴寂以雷霆之势单手将她扣下,交给一旁的曲岚:“带回去审。” “是!” 女杀手将舌下压着的毒药卷出,刚要咬破,就听到裴寂声色冷寒道:“侧君人呢。” 几名黑衣暗卫立马跪地:“殿下恕罪!方才杀手太多,属下担心殿下安危,未能顾及到侧君……” 裴寂的眉眼瞬间压了下来。 女杀手敏锐察觉到这一变化,又听扣押她的人连忙出声道:“殿下,杀手都是冲着您来的,侧君想来只是被人群冲散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趁着此人说话分神的间隙,女杀手立即反手猛地一挣脱,飞速朝黑夜中掠去。 曲岚提步就要追,被裴寂拦下:“不必追了,深追危险。” “殿下,是属下失职。”曲岚跪地道。 “去找人。” 裴寂一声令下,周围一圈跪地的暗卫迅速四散开,曲岚依旧跪地不起。 “你也起来吧。”裴寂道。 曲岚站起身,垂首道:“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侧君。” 裴寂眉心拧起,他走到河道边,漆黑眼眸投向无边夜色,双手抱臂,搭在臂间的手指骨节紧绷到极致。 曲岚一路跟上:“殿下莫担心,侧君身边还有凌风护着。” 刚说完这话,就见凌风急躁地小跑而来:“太子殿下,可有见到我家公子?!” 曲岚站在一旁,眼见太子殿下眉眼越发冷厉,忙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刚刚人太多太挤,把我和我家公子冲散了,一眨眼就找不到他人了,我都找了一圈都还没……” 凌风正喘着粗气,话说到一半,裴寂不知是看见什么,立即往拱桥上走去。 “怎、怎么了?”凌风视线移过去。桥这头的灯火恰好在桥上落了一半,另一半笼在阴影中,凌风没看出别的,问道,“那边有什么吗?” 曲岚也将目光投向那处。 只见裴寂疾步迈上拱桥,步伐不断加快,最后直接两步奔上前,一把将阴影中走出的摇摇欲坠的人搂进怀里。 宋北遥在见到裴寂的瞬间便松下一口气,他无力地闭上眼,朝前倒去。 河边二人的目光落在拱桥上阴影交界处,凌风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曲岚斜眼睨他:“你终于发现了?” “对啊,这么明显。不过太子殿下干嘛抱住我家公子抱那么久。”凌风顿觉不妙,提步就要往那处走,“还抱那么紧,别把人给勒断气了!” 曲岚一把拽住他,无语道:“凌风,你真是没救了……” “怎么了?” “你这样一辈子都找不到夫人的。” “???曲侍卫!我没惹你吧!!” — 深夜,忻王府,宅院内寝。 床榻上,层层叠叠的床幔散开。浓香软玉,热气缭绕。 裴铭将头埋在女子颈侧,余韵尚未褪去。 女子伸手半推了他一把,娇嗔道:“殿下今夜为何这般有兴致,叫妾好生害怕。” “你不喜欢?”裴铭吻了吻女子发间:“本王方才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女子巧笑道:“殿下若常来妾这处,妾自是欢喜。不过是何消息,不妨说出来也让妾同乐一番。” 裴寂却不答,转言道:“你看,如你这般的尤物,就连本王都把持不住,当年派你去接近裴寂,他竟分毫不染指。” 女子媚眼如丝,双臂缠上他颈间:“殿下,太子不懂享乐,那是他的损失。何必再提他扫了兴致。” 裴铭低头去啄她的唇:“他未必不懂,只是你没让他感兴趣罢了。眼下他心里有了在意的人,本王再想对付他,真是易如反掌。” 女子听了这话,指尖在裴铭后背挠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 “你可知本王与裴寂最大的不同在何?”裴铭伸手在女子面上揉过,“本王可以宠爱无数人,今日能宠爱你,明日也能杀了你。” “但裴寂不同。他把自己变得无懈可击,从不沾染情爱。可一旦沾上,他便有了致命弱点。如今他的弱点已经被本王拿捏住了,你说他是不是死路一条?” 女子眸色微微闪动,很快便将裴铭抱住:“大晚上的,殿下莫说什么杀不杀、死不死的了。” 床幔之内,再次开始新一轮的云雨。 — 清晨,太子府内,四名下人提上食盒,来到寝殿外。 “李哥,这是张总管吩咐让准备的早膳,一共四份,这几日侧君胃口不好,就多备上些由他挑选。”其中一名下人道。 李莲生依次打开来看了一番,提过其中两份:“有劳你们了。” 他转身踏入殿内。 床榻边,凌风正一手撑着头打瞌睡,床上的人还双眸紧闭未醒,李莲生不由担忧地多瞧了侧君几眼。 少年的睡相自有一番宁静气质,乌发柔顺散开,苍白面颊如雪,略略一瞥,只觉这人像是在画中,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李莲生不由心中叹气。这般芙蓉面、菩萨心的少年,为何一直病痛缠身、身处险境?真叫人揪心不已。 原以为人上午能醒,谁知过了中午还不醒。待到了下午,凌风连忙将府内医师唤了过来。 谭天手里把着脉,眉头拧了拧:“前两日高烧都退了,今日怎么又起了高烧?” 凌风惊道:“难道是因为昨晚出了趟府,去看了花朝节夜市。” “哎呀!我就忘了叮嘱一句。他高烧刚退,身子正是最累最弱的时候,怎么能随便出府呢?晚间风多凉啊!夜市人又杂乱,光走两步都不知道要费多少气力呢。”谭天要愁死了。 凌风小声道:“可昨日瞧着人已经没事了啊。” “他说没事,他要硬撑着,自是不会让你们看出来。你们也不知道多照顾着点儿。”谭天摇头叹气,“还不早些喊我来瞧瞧。” 凌风在旁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来。 “医师大人,我家侧君劳烦您了。”李莲生连忙道。 “劳烦谈不上。”谭天立即取出布袋,开始扎针退烧。 侧君身子不得好,殿下那边不好交代,他这一颗心也成天吊着不得安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