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想办法给裴寂下药,确保燕山围猎那日裴寂身上的武功能散去大半。” “消散武功的药?”凌风啧一声道,“这不是跟你身上用的药一样?副作用这么大,你看你到现在武功都没恢复,身子还这般差。” “……”宋北遥指节轻轻抵了抵鼻尖,“差不多吧。” “是阁主的意思吗,这是要作何,不会是想在那日杀裴寂吧?”凌风惊道,“围猎那日定然人多混乱,又个个带着箭支刀枪,倒是个动手的好时机!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药?” 宋北遥回眸看着凌风的眼睛:“我如果说我不打算下药,你会去告诉忻王吗?” “当然不会!”凌风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我告诉他干嘛,你不也知道我不想在无影阁呆着的秘密。” 随后他眉头微微拧起,“可你不给他下药,不帮忻王办事,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所以我要去燕山围猎场。”宋北遥重新看向一汪碧水,“我现在出不了太子府,肃月也进不来。那日是我唯一拿到解药的机会。” 凌风不解道:“你要怎么拿?你又不打算给裴寂下药。” “我自有办法。”宋北遥长舒一口气道,“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多刷气运值,最好能在这十日内刷到正数。起码在围猎那日,让身体保持一个不拖后腿的状态。 “不过……你为何不帮阁主办事啊?”凌风侧侧地问道,“你又不当真是裴寂的夫人。帮阁主灭了他,阁主自然会给你解药,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宋北遥抬手抚了抚额角。 裴寂是绝对不能死的。不然他回不了原时空,之前一切努力都白搭。 他望着凌风,温声道:“一定要选的话,你想在太子手下干活,还是忻王?” 凌风转瞬露出挣扎的神色:“一定要选吗?两个我都不想选,我想在你手底下干活。” 宋北遥笑了一下:“那我换个问法,一定要让你帮一个人,你帮哪个?” “啧。”凌风思索道,“那还是帮裴寂。” “为何?” “说不上来。”凌风急得挠了挠后脑勺。 宋北遥见他这样,干脆帮他说出来:“太子,你帮了他,他会记着,他也会帮你。而忻王,你帮他再多,他该杀你还是会杀你。” “啊……”凌风恍然,“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 酉时,到了晚膳的点,李莲生匆匆步入寝殿内。 此时,宋北遥正半倚在榻上看话本。 他肩头披着一块薄毯,寝殿内本就有地龙,他热得一会儿就将薄毯撇开,凌风再将薄毯盖上,他再撇开,凌风再盖,一块薄毯在二人间扯到变形。 “主子。”李莲生停到宋北遥跟前,面带喜色道,“殿下今日难得早些回府,眼下正去了膳厅,方才张总管来了,让您也过去用膳呢。” 听了这话,宋北遥不紧不慢收起手里的话本:“是殿下让我去用膳吗?” 李莲生略一迟疑,立即道:“是张总管让您过去,想来正是殿下的意思吧。” 宋北遥站起身,终于将那块薄毯扯开:“走吧。” 时值二月中下旬,天气依旧寒冷。 宋北遥身披斗篷,一路缓缓往膳厅走去。 凌风在一旁步子迈得极大,见他走这么慢,又放小了步子,问道:“你走这么慢,呆会儿去了饭菜都凉了怎么办?” “凉就凉吧,我又不上赶着去吃这顿饭。”宋北遥道。 距离上次去膳厅用晚膳已经过去了有段时日。 宋北遥一路过去,膳厅外间候着一众下人,曲岚也持刀守在外间。 “侧君,您来了。”曲岚见到他,立即垂首道,“殿下正在里面等着呢。” 迈入里间,只见一张黑漆楠木圆桌旁,面容冷峻的男人正端坐着,侧首听张伯说话。不知听到什么,冷冽的眉眼稍稍舒缓。 见到宋北遥进来,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投了过来。 宋北遥今日那身斗篷是暗红色,雪肩白色貂毛领包裹着一张美如画的脸。那面上不似前几日见到时那般苍白,两颊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熏得微红,煞是动人。 裴寂的目光一沉,很快又移开,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不作过多停留。 “殿下。”宋北遥给他略微行过礼,坐到了他正对面,与他隔着一整张桌子的距离。 张伯正低头说着话,听到宋北遥这一声,抬头望了眼,连忙开口道:“侧君,这……” 宋北遥朝他温和笑道:“张伯,可是有何事?” 张伯指了指裴寂身旁道:“往常侧君都坐在这处,今日老奴也给你将碗筷备在了这处,侧君不如坐过来吧。” 说着,他不忘瞥了两眼太子殿下的神色。 这段时日里,他每日都会给殿下禀报侧君的情况。但凡人有点什么不舒服的,殿下脸色都会冷下来。 今日怎么这般情况,殿下还面色如常,不多言语,似乎毫不在意?张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起菜吧。”裴寂开口,张伯立即吩咐下去,并将那副碗筷给宋北遥送了过去。 随后,他站到了二人中间。 用膳到一半,只听侧君轻声开口道:“殿下,再过十日的春日围猎,我想去看看。” 太子殿下冷声道:“不可。” 侧君又道:“如何能可?” 太子殿下仍道:“如何都不可。” 侧君再道:“我只是去旁观,不参加围猎。” 太子殿下依旧道:“也不可。” 侧君颇为无奈道:“用过晚膳后,殿下陪我在府中走走,可不可?” 这一番对话,张伯的目光在二人间来回转悠,只觉一阵说不出来的诡异。 偏生二人都神色淡定,极为得体地用着膳,教人发觉不了是哪儿诡异。 裴寂缓缓放下筷子,沉声道:“可。” 待二人离开膳厅,凌风想跟上去,再次被曲岚拽住。 “曲侍卫,你这又是作甚?”凌风咬牙切齿道,“我忍你很久了。” 曲岚道:“不要打扰他们。” “怎么就是打扰了,万一太子殿下要对我家主子做什么呢!” 曲岚面无表情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 月沉如水,太子府的景致在白日看来繁茂而华美,到了夜间便格外静雅。花草幽香被凉风送来,从鼻尖卷过。 小道上每隔一段便点着一盏烛灯,既不会过亮,也不太暗,清幽而神秘的光影交织了一路。 太子府的夜间很是安静,宋北遥知道,这份安静之下,是若干暗卫和侍卫的守护。 他走得慢,裴寂走得也不快,起初他只是在裴寂身后跟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裴寂身旁。 印象中,二人还是头一次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