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裴寂看着那双眸子上:“凌风说你刚吃过午膳就进来了。” 被当面揭穿,宋北遥上齿轻轻咬过下唇:“殿下知道还问。” 那唇上留下极浅的白印,很快又恢复红润。裴寂的目光 深深落在那双唇上,他喉间耸动,不可控制地轻轻弯腰靠近。 宋北遥旋即站起身,往旁一步拉开距离。慌张之间,座椅在地上蹭出一声杂音,格外刺耳。 裴寂动作一顿,直起身子,嗓音微哑道:“为何不与本王说实话?” 宋北遥不语。 片刻,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殿下,书室太闷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刚往外走出一步,裴寂握住他的手腕:“昨日不是答应过本王,今晚对弈一局,便在此处吧。” 那只手微凉,几乎要将他的手腕和手全都包裹住。宋北遥没有意识到,并不是裴寂的掌心凉,而是他此刻身上的温度有些高。 已经答应的事,他断没有再拒绝的道,只得应下声来:“好。” “这幅画,不若就留在这间书室里。”裴寂的目光落下,看了眼画上的猫。 “……好。” 随后,裴寂把他牵到了书室旁侧的座榻上,才松开手。 座榻中间是一个矮方桌,桌上已然摆着棋盘,装放黑白棋子的玉瓷瓮置于方桌两侧。 宋北遥持白子,裴寂持黑子。 “执黑先行?”宋北遥问道。 裴寂平着伸出一只手:“用你的方法,赢的人先走。” 宋北遥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由笑了一下:“殿下还记得呢。” “嗯。” 二人一直出同一个动作,几番下来,才一拳头一剪刀分出胜负。 “那我先走了。”宋北遥从瓷瓮中捻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右下角的位置。 裴寂也随后落下黑子。 二人一招一式间,不断追逐与交替攻守。 宋北遥知道裴寂的棋艺水平极为精湛,而他在先前也不过是作为业余爱好。不想输得太难看,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棋盘上,没意识到对面的人目光不停落在自己身上。 “你这套走法挺精妙的。”裴寂道。 宋北遥边思索地方落子,边回道:“是曾经一位故人教我的。” “召国的宫廷棋师?” 宋北遥指尖稍顿,像是想到什么,眸中辗转而过一丝情绪,声音也有些低:“不是,一个朋友。” 他的神情仿佛是想到什么极为重要的人,眉眼间有一抹悲伤笼罩而过。 裴寂双眸停在他面上:“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 等了片刻,对方还不落子,宋北遥抬眸看过去,“怎么了?” 裴寂收回视线,重重落下一子:“无事。” 这一子过后,宋北遥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棋风骤然一变,步步紧逼,进攻性极强。 他这才意识到,方才裴寂是在有意让着他。 下棋极为耗费时间和精力。不知过了多久,宋北遥感觉身体越发乏力,除此之外,先前体内的燥热也愈来愈烈。 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殿下,今日就下到这里吧。”宋北遥沉沉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想离开。 裴寂再次擒住他的手腕,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下完这盘。” 少年脸颊已经爬上异样的红痕,那抹红蔓延到雪色脖颈,煞是醒目。他难得露出一丝央求的神色:“改日再下吧。” 裴寂心头顿时一软。可手心间的温度烫得惊人,他旋即掌中发力,将人按回座榻上:“就今日。” 那只手钳在腕间,宋北遥分毫挣脱不开,他只能强行集中注意力在棋盘上,指望快点下完。 这盘棋下到方才,黑子的杀招太甚,白子已经没有太多赢面。可转眼间,黑子又停下了攻势,甚至有意卖出破绽。 宋北遥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地去想这些,他的视野被黑白棋子占据全部,不停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 可体内像是不停有什么在乱窜,所过之处,燃起灼热的火。 那火越烧越旺,起初还能强制性刻意不去关注,到后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很不对劲时,已经控制不住了。 — 翌日。 一早,凌风往寝殿走,迎面遇上裴寂提剑而出。 以往这个时辰,裴寂都已经练完武回来了,今日这架势显然是刚出发。 实属罕见,凌风不由得多瞥了他几眼。 这人面容依旧冷硬,只不过那张薄唇不知在哪儿磕到了,下唇破了一块皮,十分显眼。 罕见之罕见,凌风再仔细一看,裴寂凸起的喉结那处像是被蚊虫叮咬过,有一块很明显的红痕。 凌风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喉结,心里感慨,这什么虫子啊,怎么盯这地方咬呢! 等他进了寝殿,来到床榻边,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这张床榻极大,平日里宋北遥睡觉都是躺在正中间,而今日却明显睡在了里面,外面还空出很大一块地方,甚至像是有人在上面睡过。 正当他思索之间,沉睡中的人翻了个身,转过面来。凌风一眼就看到那双稍显红肿的唇,嘴角竟然也破了皮! 视线一转,又见那只伸出床褥外的半截小臂,皓白腕间,赫然有一道血色牙印。 那牙印看起来咬得极狠,丝毫没留情,看着都疼。 凌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一晚上的功夫,这寝殿内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 晚间,太子府书房内。 桌旁坐着的男人面色黑沉。离得稍远处,黑袍男子道:“取蛊这般顺利,真是恭喜啊!” 裴寂指尖按上眉骨,无奈道:“萨尔,你为何最开始没告诉我,他会有那样的反应?” 萨尔淡定道:“我说了啊。蛊虫吞噬完全部寒毒后,会在他体内垂死挣扎,这是最凶险的时候,他会出现不适反应,需得有人在旁看着,让他转移注意力,否则蛊虫挣扎得更厉害就不妙了。待蛊虫死后自会排出体外。” 他说完这番话,见裴寂依旧面色冷寒,又问,“怎么了,昨晚可是发生了何事?” 裴寂闭上眼,沉沉呼出一口气:“他昨晚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思绪瞬间回到那个满是煎熬与难耐的夜晚。 蛊虫在宋北遥体内挣扎时,裴寂已经看出了他的异常。 他将人扣在座榻旁,以下棋来转移宋北遥的注意力。起初人还能乖乖坐着,突然间就一口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腕。 像是在竭力克制忍耐什么。 裴寂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他想去掰开宋北遥的嘴,然而少年突然停了下来,仰起头望着他。 那双眼睛里似乎也爬满红痕,眸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