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多看了他一眼。 沈舟然的骨骼纤细秀挺,撑不起身上这身略显宽大的运动服,却也衬得他更加清隽瘦弱。袖子半挽起,露出冷白的一截皮肤,红色的手串密密匝匝绕着腕骨缠了几圈,红白对比下,皮肤更是白到晃眼。风一吹,布料就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不管性子怎么样,这脸这身材就够绝了,季骁眯眼想,他哥还真是好福气。 他笑着说:“好久不见了,跟舟然哥打个招呼而已。听说哥你上周出去玩了?” 沈舟然“嗯”了声。 感受到他冷淡不热络的态度,季骁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之前他怎么上赶着贴季淮的冷屁股他可是看到过,现在对自己这么冷淡,就是因为自己不是季家的继承人吗?还真是势利眼。 一想到沈舟然出去玩打破了自己的计划,梁思砚那边也跟死了一样没动静,季骁更是郁卒。 但他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收获。 季淮最近不知道招惹了谁,公司发展频频受挫,他趁乱搅浑水,打听出不少消息,其中有一条让他分外在意。 “我前几天听到了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季骁说着,往前一步拉进跟沈舟然的距离,在沈舟然不适退开之前说:“听说,四哥之前跟舟然哥一起被人贩子拐卖过,你拼了命把他救出来,但他却转头忘了,是有这回事吗?” 沈舟然眼睫颤了颤,眼睑垂下遮住眸中神色。 陈年旧事,是谁告诉季骁的? 看他低头不语,季骁认为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心事,继续道:“舟然哥还真是痴情,白搭上命救人不说,看着自己救的人跟别人风流调情,都能当看不到,一心付出。咱们两家当初说好会联姻呢,只可惜我四哥好像并不太在意你啊,未来四嫂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四嫂? 沈舟然扯扯嘴角,觉得季骁挺会往季家脸上贴金。 “在说什么,贴得这么近不觉得热?”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季淮走了过来。 季骁笑着说:“四哥,真巧,在这里能退遇上你。” “不巧,我每天早上都来这里跑步,”季淮回以一笑,两个人带着面具聊天,“倒是弟弟你,今天能在这还真是让我意外。” 他说完目光放到沈舟然身上,桃花眼里的笑意很容易将人溺毙其中:“早上好。” “早。”沈舟然点头。 季淮笑容加深。 季家都是风流种,但显然季淮的段位比季骁高一点。季骁跟他一对比就显得油腻了。 “所以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悄悄话,贴得那么近不嫌热吗?”季淮直直盯着他这个弟弟,笑容不变,却极有压迫感。 沈舟然看他挡自己前面,没说什么。 季家的事,让季淮自己解决。 季骁似有深意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一圈,耸肩:“没说什么,只是跟舟然哥聊聊小时候的事而已。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季淮注视着他离开,回头对着沈舟然,又是一副温柔宠溺的好大哥模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沈舟然看着他,因为季骁的一席话,很久远的回忆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但最后凝成了季淮那句“坚持你的想法,还是跟我去滑雪”。 他有些心烦,语气便不好:“有,下次管好你弟弟。” 季淮一愣,继而笑了:“好,抱歉,是我的错。你现在要回去吗?” 沈舟然没理他,往前面走。 他确实想回去了,太阳一出来,温度也上升了。 季淮跟在他身后。 沈舟然往前走得好好的,拐角处冲出来一辆自行车,见到行人赶紧喊:“让一下让一下!” 眼看那辆车就要撞到沈舟然,他胳膊被人用力往后一拽,堪堪避开。 季淮脸上笑容消失,将沈舟然护在身后对刹住车的人说:“怎么骑车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人,下坡刹不住车。”那人一个劲儿地道歉完走了。 沈舟然甩开季淮,季淮嘶了一声。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刮蹭了一块皮,伤口不深,但一直有血流出来。他皱眉看了看:“还好,没什么事。” 把沈舟然拽到身后,纯粹下意识的行为,演了这么多年,这些动作早就刻在了骨子里,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可没想到竟然受伤了。 他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沈舟然定定看了他几秒,不想欠他的请,从裤口袋里拿出个创口贴,给他,问:“为什么拉我?” “什么为什么,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么,我一直在保护你呀,”季淮无奈笑笑,把创口贴撕开贴到伤口上,“我上次已经解释过了,拿了你的歌还改了名字是我不对,那时候二哥逼我逼得紧,我才走了这步棋。我也得到惩罚了,你看网上都要把我骂到鞭尸了。” “我也尽力补偿你了,新歌也帮你宣传了。如果然然还没消气,还想让我干什么,你说就是了。” “但是,能不能不要总觉得我心有企图,我也会伤心的。” 季淮看着沈舟然,眼尾微挑的桃花眼分明看着多情,却在注视着沈舟然时,有一抹掩藏在眼底的柔情,似真似假。 沈舟然之前分不清真假,总觉得是真的。 他现在也分不清,却怎么看都像是假的。 “你会伤心?”沈舟然低低重复一遍,末了抬头,对季淮笑了下,只是那笑虽美,却隐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伤感。 他说:“你忘得真干净,季淮。” “我也曾拼了命地保护过你啊。” 太阳虽耀眼,可季淮眼中的沈舟然,像一幅褪了色彩、凝固住的油画。 …… “我也曾拼了命地保护过你。” 这句话在季淮的脑中回响了整整一天。 他总觉得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会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可他找不到钥匙孔,又恐惧魔盒打开后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焦躁不安,一整天都是低气压,让整个公司的员工战战兢兢。 这几天公司像被人盯上了,事事不顺,刚谈好的项目转头就黄了。现在顶头上司生气了,大家更是夹着尾巴做人。 季淮在想沈舟然的那个笑容。 沈舟然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他大部分是时间都是平静的笑,偶尔不开心了会蹙眉看着他,被他哄好又会无奈的笑,写了新歌拿来给他分享时会开心的笑,说到家人时会幸福的笑…… 季淮以为自己是在逢场作戏,却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记住了沈舟然这么多的事情。 多到占满了他对黑暗童年的回忆。 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受宠的季家老四,父亲平时连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他。母亲懦弱,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