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沉稳有力,不需多想也知道是来自一个成年男性。 沈黎清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睛酸涩无比,他一时间怀疑自己的眼皮是不是涂了胶水……他费力地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谁……” 忽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处,把他按回了沙发上,呼吸声有些粗重。 沈黎清好不容易坐起来一半就被按了回去,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 “观庭樾?”沈黎清微微眯着眼睛,眉心紧蹙,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观庭樾不是应该在和那个“落叶归根”的季澜在一起吗?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吗? 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难道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观庭樾并不知道沈黎清复杂的内心活动,沈黎清看了他一眼后又默默地把眼睛闭上了,好像完全无视他一样。 观庭樾面色极沉,伸手朝沈黎清的脑门探去。 毫不意外的滚烫。 沈黎清眸子里蕴着水雾,皮肤泛着极不自然的粉,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软绵绵地蜷缩在沙发里。 观庭樾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 喉咙干涩的要命。 他看着沈黎清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一边是原始欲望在体内叫嚣,一边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他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要走?” 烧的晕头转向的沈黎清自然不会回答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哼了声。 沈黎清不知道自己从餐厅走后,季澜环臂看着观庭樾笑道:“看来沈小公子吃醋了。” 观庭樾没说话。 季澜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犀利,挑挑眉道:“庭樾,你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恋人关系吧。” 观庭樾只说道:“我们之间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罢,他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 季澜却无所谓地摊手,语气还算诚恳:“像沈黎清这样难以掌控的角儿,放任他一个人吃闷醋才是上策。” 观庭樾顿了顿,回头看向他。 季澜笑着说:“别介意,经验之谈罢了。我知道你对他感情不一般,但凡事都讲究个方法,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掌控他吗?听我的,别管他,飘忽不定才是感情最好的保鲜剂。” 掌控。 观庭樾在内心默默重复了一遍。 季澜以为他被说服了,坐下来道:“听说城北那家娱乐城是我走后新建的,一会我们……” 观庭樾打断了他,“改天吧。” 季澜愣了愣,看着观庭樾的眼神顿时了然,“哎,你想去就去吧,庭樾,换做别人我或许不会多说,但我们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交情,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沈黎清这样从小家境优渥的小少爷,是不会因为谁痴情就选择谁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 “嗯,我知道。” 观庭樾从不否认,沈黎清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爱慕追逐,抛去原生家庭,沈黎清的生活里并不缺爱。 他的私家侦探收集来的那一封封情书的复印件,还在他家里的书柜下面锁着。 他对沈黎清的了解甚至超过沈黎清对自己的了解。 他再清楚不过沈黎清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沈黎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如数家珍。 可以说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对沈黎清的事情了如指掌。 观庭樾知道季澜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出现在沈黎清面前的时候宛如最称职的猎物。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沈黎清一步步放松警惕,慢慢收起爪牙。 是的,他本以为该是如此。 可是沈黎清夺门而出的时候,眼眶那不自觉的一抹红,像锋利的刀刃刺得观庭樾鲜血淋漓。 “道理总归是纸上谈兵。”观庭樾淡淡地说,尤其是说给季澜,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没办法,学艺不精,见笑了。” 说完,观庭樾就出门去了,他车开得很慢,目光一直在搜寻沈黎清的身影。 由于道路施工,回沈黎清家的路只剩一条,观庭樾怎么也没想到沈黎清气的走反了路。 …… 沈黎清身上烫的仿佛刚从热水里捞出来,里面的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透出令人遐想的色泽。 观庭樾深吸了口气,从沈黎清家翻出体温计夹在沈黎清腋下。 几分钟后,观庭樾拿出体温计——39度。 “我带你去医院。”观庭樾作势要抱他起来。 医院两个字像是刺激了沈黎清的神经,沈黎清突然用出很大的力气推开他。 观庭樾愣了愣。 沈黎清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好像要推开什么令他极度讨厌的事物…… “去,去个屁医院,滚开!” 沈黎清对医院恨之入骨,观庭樾却只当他是冲自己来的。 “发烧了不去医院,回家了连门都不锁,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你是对自己的身体极度不负责,还是想报复我?”观庭樾捏住沈黎清的下巴,逼迫他微微仰起头面对自己。 沈黎清被捏的有些疼,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哼吟声,他想掰开对方的手指,却发现观庭樾的手像钳子一样,怎么也掰不开。 观庭樾看着他面颊潮红,眼眶微微湿润的模样,心里的愤怒被浇灭了不少,过了半晌,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乖,听话,我带你去医院。” 观庭樾说完,没再给沈黎清抗拒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朝大门走去。 沈黎清已经烧糊涂了,身体突然悬空也只是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没音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里浮动的香气有一些熟悉。 “观庭樾……”沈黎清身上盖着观庭樾的外套,鼻子里全是那温柔中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我在。”观庭樾摸了摸他灼热的脑门,“乖,很快就到医院了,再忍忍。” 沈黎清闭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好的事情,摇摇头,把脸埋进外套里,“不去医院,行不行” “为什么?”观庭樾并没有停车,而是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沈黎清。 沈黎清已经无法回答他问出的问题,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 观庭樾只觉得沈黎清像一只野性难驯的猫,即使生病,也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窝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别人想伸出手去摸摸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咬住。 看着沈黎清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观庭樾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打造一座最漂亮和贵重的笼子,把这只金尊玉贵的猫圈养起来。 每天给这只小猫最好的罐头,不让它被任何人触碰,每天只能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