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捎带上他们,也算有个安全保障。 出得郊外,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约莫有二三十人,带着十来箱货物,为首的一个穿着寻常的短打,留着络腮胡,看模样三十岁上下,腰间配一柄圆月弯刀。 见到他们时明显楞了一下。 到底是走南闯北的,须臾便收了表情,替他们安排好了马车。六月天热,正午是决计不敢行车的,商队在林子下歇了脚,一帮汉子把宁长风带来的西瓜分了分,大呼爽快。 这商队是专门跑西域那一块的,做的是香料生意,为首的络腮胡叫陈璟,是南昭国人,早年间张生华救过他的命,这才答应捎上宁长风几人。 “嘿,你还别说,就咱明月商行,还真没人敢从咱们手里打劫过!” “那是,道上的谁听了咱陈二爷的威名不吓得落荒而逃,兄弟你放心,跟着咱们保管你安全无虞到达府城!” 话未说完就被敲了一刀把:“别瞎说!” 那汉子喝了二两白酒,被敲得捂着胳膊哎哟叫唤,回头正想骂来着,见是陈璟立马蔫了,抱着脑袋弹出老远:“哎当家的我错了。” 一溜烟跑了。 陈璟这才收了刀柄,冲宁长风一握拳:“这帮家伙粗鲁惯了,你别介意。” 宁长风摇头:“不会,都是真性情人。” 他正给西瓜剔籽儿,手里一把短刃上下翻飞,不多时脚下就多了一堆西瓜籽。 陈璟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矮身坐下,笑道:“能娶到你这样贤惠的哥儿,你夫君可真有福气。” 宁长风把剔好籽的西瓜给景泰蓝,让他端回马车爷俩吃去,自己就着河边水洗了洗手,回道:“左右闲着无事,当做打发时间了。” 陈璟又道:“你这刀看起来很好用。” 宁长风收起短刃,道:“自己打的,砍瓜切菜还算好使。” 这刀通体漆黑色,源自于他在深山里偶然得到的某种稀有岩石,共打了两把,其中一把给了容衍。 陈璟:“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见面前的哥儿突然站起,看着他道:“你想问什么?” 陈璟愣了一下,脸皮有些挂不住,赧然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见你夫君有些眼熟,不知他是哪里人?” 宁长风心下一顿,认真看了看面前的络腮大汉。 片刻他才开口道:“他同我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鹿鸣镇人。” 陈璟“哦”了一声,那语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叹息更多一些。 去往府城的路程约有五六日,商队一开始走的是官道,后来实在太热,便辟了一条少有人烟的小道,怎知还真就出了事儿。 这日也是正午,距离府城只有半日的路程。陈璟的商队本是路过,便让兄弟们原地休息,自己赶了马车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为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进城,陈璟依旧挑的是条近道,日头晒得草叶都打着蔫儿,路旁的树梢纹丝不动,蝉鸣声倒是一声比一声高昂。 宁长风坐不惯马车,骑了马缀在后头。 陈璟天南海北和车内人搭着话。 “哇,真的吗?”景泰蓝坐在车头,被陈璟忽悠得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骗你作甚。人人都知月氏国盛产香料美人,却不知月氏国以西还有国,那里的人红发绿眼,无论男女皆毛发旺盛,跟猴儿似的。” 陈璟赶着马车,话音一转又道:“不知容公子可有听说?” 容衍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语气恹恹:“恕容某见识短浅,确不曾听闻。” 陈璟笑道:“容公子说笑了,若我不是往返于月氏与北昭南昭之间做些小生意,那断断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可惜——” 他叹息一声:“南北昭本是一国,如今却高筑壁垒,势同水火,我们老百姓的生意更难做了。” 景泰蓝不太明白:“南昭曾是我国封地,连前国主都是先帝的亲手足,为何两国会交恶呀?” 陈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小孩懂得还挺多?” 景泰蓝小心脏扑通一跳,机灵道:“镇上说书的爷爷常讲呢,说是亲兄弟为了抢一个美人反目成仇,南昭王叛出国土自立为王……可有趣儿了。” 陈璟眼底神情一闪,他敲了敲马鞭,笑道:“自古将相王侯都是说书人最爱编的段子,若是有美人作辅料,那百姓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做不得真。” “哦。”景泰蓝缩了缩脑袋,还要问什么,就听得旁边草丛子里一阵响,突然跳出七八个汉子,个个手持镰刀锄头,凶神恶煞地堵住了路。 “你们——留下马和马车,人给我滚,否则杀了你们!” 缀在后面的宁长风驱马上前,和撩开车帘的容衍对视一眼:这是遇上山大王了? 宁长风摸上腰间短刃,示意景泰蓝躲回马车,眨眼见陈璟翻身下马,从腰间摸出钱袋子递过去,赔笑道:“各位好汉行行好,我家人生病了赶着去府城治病,您们大人有大量,放我们过去吧。” 这群汉子个个面黄肌瘦,打开钱袋子一看,真是沉甸甸的白银,霎时争抢起来! “我看看,给我看!” “我的,别抢,别抢!” “抢什么抢!” 趁着一锅粥的功夫,陈璟冲宁长风使了个眼色,牵着马车准备偷偷溜走。 “哎,谁准你跑了?马车留下!”人群中一声大喝,就见那帮子人回过神,操起武器一股脑扑了过来,扒门的扒门,抢马的抢马,更有甚者扯开了车帘。 “唉。”宁长风似乎又听见了陈璟的叹息,接着便连着听见几声惨叫,几条胳膊在他视线中飞了出去,落进了草丛里。 “啊——”惨叫声透彻天空,两人被削了胳膊倒地不起,其余几人开始畏惧地后退。 陈璟收刀入鞘,语气变冷:“我念你们都是附近的农户,花财消灾你们不肯,偏要见血才舒坦是吧?” 宁长风按着腰间短刃的手收了回去。 他翻身下马,还完整的几个大汉吓得连滚带爬离他远些,却见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在那痛得满地打滚的人伤口上洒了点药粉,汩汩如注的血一下就止住了。 不止这帮冒充劫匪的庄稼汉子,连陈璟都怔住了。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低吼一句:“还不快滚!” 这帮子人这才搀扶起同伴,屁滚尿流地跑了。 等人走后,陈璟这才面色不虞地捡起钱袋,拍了拍上面的灰。 景泰蓝从车帘后伸出个小脑袋,见平安无事了才拍拍小胸脯,仰头问宁长风:“阿爹,他们是劫匪吗?你为什么放他们走呀?还给他们治伤?” 宁长风翻身上马,遥望着落荒而逃的人影道:“农夫无田可种,自然成了流民,不打家劫舍怎么活?” 景泰蓝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