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 这几日怕是要下雪了。 宁长风看了看天色,取了昨日猎到的几只野兔,关门落锁,往山下而去。 远远地看到一对双生子在里正院子里舞枪弄棒,见到宁长风连忙收了势飞奔过来,像模像样地冲他抱拳:“师父,您来看我们啦!” 自打上次双生子离家出走被找到后,宁发林终于松了口,同意他们拜宁长风为师,学些拳脚功夫。 宁长风倒无所谓,顺手的事。指点了他们几招后才来到里屋,将兔子放下。 “来婶子这还带什么东西?快拿回去吧。”玉婶自然是不接的,一叠声将东西往外推。 别说家琪家旺受他指点都没收束脩,再拿宁长风的可怎么使得。 见推脱不过,玉婶赶紧从房间里拿出一小盒松子糖来:“这个给景泰蓝吃。” 宁长风把野兔搁在桌子上,推回了她手里的糖,笑着说道:“那小子就会馋嘴,上次哄着家琪家旺把一盒子的糖都给他吃了,我罚他这个月都不准吃糖。” 话说到这份上,玉婶也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带东西给他们老俩口吃,便道:“那成,我也不客气了,锅里煮着饭呢,要不吃了饭再走?” 宁长风边摆手边往外走:“不了,他们在镇上等我呢。” “师父,下回可还要来啊!”双生子追出来喊道:“我们还要学您的招式呢!” “行,下回来。” 出了村子,宁长风运起轻功,不过须臾便到了镇上。 他先是去镇上相熟的酒楼,让掌柜的派人上山把这一茬饲养的山羊给牵走,又去买了些熟食,这才拎着回了书铺。 店门口有人搭了梯子在擦拭“雁回书铺”的招牌,看到宁长风过来便停下手,拘束地打了声招呼。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骨架偏小,站起来才到他肩膀高,五官清秀,只是嗓子据说小时候被开水烫坏了,开口便是一股子粗哑难听的味道。 今春开张的第一天,宁长风便在店门口捡到了衣衫破烂的他,原是隔壁县逃难出来的,饿得受不住了才在檐下歇一晚,见他实在可怜,宁长风和容衍便商量了一下,将他留在店里干些打扫的活。 因他姓落,自称在家排行老大,大家便叫他落大。 “落大,那牌子都快给你擦包浆了,下来歇会吧,我带了点卤味,来给大伙分一分。”宁长风把手里的熟食递给他道。 落大白净的面皮上浮起两片薄红,接过卤味鞠躬道:“谢,谢谢当家的。” 今日客人不算多,店里当值的几个学生正无聊到打哈欠,听到有卤味吃连忙一股脑围了过来,看看宁长风给他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落大被围在中间,颇有些不知所措。 宁长风看得有些好笑,撩起帘子来到后院,对正扎起袖子下厨的容衍道:“落大那孩子估摸没交过朋友吧,成天就会干活,让他分个吃食活像把他扔进狮子群里一样。” 灶台前热气蒸腾,容衍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边笑道:“你才多大,一口一个孩子地叫人家,也不害臊。” 宁长风凑过去看他在做什么菜,嘴里还不忘回道:“我可比他大多了。”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那孩子叫他声祖宗都绰绰有余。 容衍“啧”了一声,拿瓢舀水沿着锅沿沏了一圈水,一盘鲜香浓郁的炒田螺就出锅了。 他这人学什么都快,还记得刚来时,厨艺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宁长风都不愿意吃他做的饭菜。 现今随便一炒都是色香味俱全了。 宁长风奇了:“这才刚争春,你上哪找来这么多田螺?” 话音刚落,容衍就夹了一筷子送进他嘴里,语气寻常道:“左右无事,便去河边上寻了半日,不多,也就尝个鲜罢。” 田螺肉入口鲜美,宁长风却来不及细尝,听他说去河边寻了半日连忙捉了他的手细看,果然指间和掌心都被冻得发热泛红。 “那河面才化冰几日,你就去摸田螺?回头长冻疮了有你难受的。”他两只手捂着容衍的手心手背搓了搓,又拉他到火盆前坐下,抓着他的手左右翻烤。 容衍倒不以为意,他瞥了眼自家夫郎已经沉下来的脸色,声音还是放软了些:“没那么冷,这是方才做菜被热气蒸出来的。” 说着握了宁长风的手指,笑道:“你看是不是热乎乎的?” 手心传来容衍指间的温度,宁长风心里也暖融融的,被容衍拉上桌,听得他道:“前些天你不是念叨着炒田螺好吃吗,快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如今容衍可算是摸透了他的性格,但凡做了心虚事想糊弄过去时就扬起唇角冲他笑,眉梢眼角都像汪着一池春水,在宁长风的眼底心口漾啊漾,漾得他什么脾气都忘了。 次次都不例外。 宁长风给他添了碗饭,警告道:“下次别这样了。” 容衍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吃完午饭,两人商议了一下陈璟的来信。 自在金平城分别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收到陈璟的来信。信中说他按着宁长风给的地图,果然找到一块新大陆,那里的人高鼻深目,发多棕黑色,体毛旺盛,衣不蔽体,类野猴状,许是未开化的族群。 他们扒光了前往探路的船员身上的衣服,还要上船抢食物,发生了一次比较大的流血冲突,这才被武力震慑住了。 陈璟用船上的日用品给他们交换了玛瑙石、红珊瑚等一些珍奇物品。 不过没有发现宁长风所描述的红薯作物,他准备顺着航海图再往南走走。 “信中提到那些异人族群有个首领,提出可以用部落里的珍宝和交易船员们身上穿的麻衣,问我们能不能供货。” 宁长风心中升起一丝违和感,照理说陈璟开着明月这么大一个商行,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供货渠道,这示好未免太显而易见了。 难道是因为他给了那张航海图所以心存感激? “制作麻衣倒是不难,但要大批量供货,那就需要开个织造坊,动用的人力物力可就大了。”宁长风道。 容衍走到门口,望着萧条的街道,说:“不大,你看镇上的商铺十家关了八家,最不缺的就是空闲的劳动力了。” 宁长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眼中难免浮现几分担心:“民生凋敝——再这么下去,外患未平,只怕要起内乱了。” 容衍关门,阻隔了满街风霜,转身道:“管他内乱外乱,我们平头老百姓操心不了这许多事,大不了到时带着景泰蓝在山里躲上几年,战争也就过去了。” 宁长风一想也是,便加上一句:“看来还要多囤点粮食,到时将乡亲们也一并接上去,他们平日里都待我挺好的。” 他始终觉得朝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