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周念从来没想过赔偿金的问题,现在听冉银这么说,也只能乖巧地笑笑:“好。” “……” 回到卧室里,周念关上门,快步走进洗手间里。 径直到马桶前,翻开马桶盖后蹲下。 周念低脸,用手把头发握在一边,张开嘴开始剧烈呕吐。 ——周念,你太瘦了。 ——能看清你背上的每一块骨头。 吐着吐着,鹤遂的声音就开始在耳边回响,周念的动作骤然一顿,她立马把嘴巴闭紧,想控制自己不再呕吐更多。 然而身体却像脱离她的控制,她想停止的念头刚起,胃里就产生一阵狂涌,牙龈酸得厉害。 周念跪在地上,咬紧腮帮死撑着,苍白的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浑身筛糠般颤抖着,她却不停在对自己说:别吐了,别再吐了。 很可惜,她没有征得同意。 “呕——” 残余食物瞬间跃出,带着黄色的胃酸。 下一秒,周念绝望地开始哭泣,她浑身疲软地跌坐到冰凉地砖上。她双手抱头,痛苦地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缝间被强拽下好多缕发丝。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发疯般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尖叫,想嚎啕大哭,又怕声音会把冉银引来,就只能捂着嘴发出闷闷的呜咽声,活像一只受冤而死的恶鬼。 哭累以后,周念回到卧室,从帆布包里摸出那个灰色老年机。 再次躲进洗手间里。 洗手间的地砖上是零碎的黑发。 周念踩过那些头发,到最里面的角落里靠墙坐下。她用一只手捂紧老年机的外放喇叭,然后开始在短信框里编辑。 每按一个字,老年机的声音都会隔着周念手掌闷闷传出。 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编辑成功后,周念盯着小小的屏幕看了很久,眼泪一颗又一颗地落在上面。 她吸吸鼻子,然后颤抖着手摁了下去。 “短信发送成功!”提示音随之响起。 …… 周念扶着墙站起来,来到盥洗台前,她把老年机随手放在台面上,然后开始脱掉上身的短袖,再解掉内衣。 把短袖和内衣都放在盥洗台上后,她转身,背对着镜子,然后扭头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和鹤遂说的一模一样,她的脸色苍白,瘦得背上每一根骨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身侧放着的老年机还亮着屏幕,屏幕上的显示着—— 收件人:鹤遂 短信内容:我失败了。 第23章 病症 ============== 嗡—— 手机发出短促的震动音。 病房里,护士正在给鹤遂换药。 护士是新来的实习生,很年轻的小姐姐,换药时看到鹤遂紧实漂亮的腹肌, 不好意思地脸色发红。 再抬眼看见少年有一张很顶的脸, 白肤黑眸, 俊俏而冷冽。 护士的脸由此变得更红,不敢和患者有任何眼神接触。 当然鹤遂也没看她。 此时此刻, 鹤遂的注意力正放在前一秒钟震动过的手机上。 屏幕上跳出新的通知,显示有一条新的短信。 来信人是两个字的备注。 手机没解锁,还看不见短信的具体内容。 鹤遂能猜到发短信的人是谁。 他伸手想拿手机,发现还差点距离,只能等护士换好药后再看。 年轻护士端着银色铁盘离开。 鹤遂倾身,用手捞过旁边柜子上的手机, 输密码解锁屏幕。 而后直接点进短信里。 【我失败了。】 失败? 什么失败。 鹤遂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动, 想了半天, 他都能没想明白这条短信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习惯性地在对话框里打出一个问号。 修长的手指挪到发送键上方, 刚要摁下去,动作却又停住。 顿几秒过后,他删掉了那个问号。 周念收拾着卫生间地板上的那些头发, 她将它们一缕一缕地用手指捻起来,再扔进马桶里, 冲掉。 捡起的力度比扯落的力度轻得多。 不过有些东西是很难被捡起来的, 比如说她破碎的灵魂, 也有些东西是无法被冲去的, 比如她的病态。 “您收到一条新的短信。” 老年机冗亢的播报音响起。 声音太大了。 周念快步走过去,把老年机拿在手里, 用另一只手掌堵住底部喇叭。 做着这些的时候,周念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这么大一个人,看条短信都需要躲躲藏藏。 摁几下小小的键盘后,界面跳到短信内容里。 短信内容也会播报出来—— “你怎么了?” 他发来的短信被机械女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周念想到鹤遂那张冷冰阴郁的脸。 女音的语气和鹤遂那张脸严重不适配,周念突然就觉得这样有点好玩。 她抿抿唇,还残留泪水的脸上绽出淡淡一抹笑意。 周念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心情逐渐松缓,但她却没有再回复。 他还是个病人,她不应该拿自我挣扎去过多的打扰他。 就这样吧,她可以独自承受。 - 那天过后,周念生病了。 一场来势汹汹的重感冒,让她高烧不退,剧烈咳嗽,又时冷时热。 烧得糊涂的时候,周念时常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她总看见周尽商,周尽商拿着一个陶瓷小狗坐在床边哄她吃药。 陶瓷小狗是一只德牧犬,坐姿端正,两只耳朵高高立着,看上去非常威风凛凛。 周念还记得这只小狗,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把它摆在床头,感觉小狗在保护她,不让她在睡觉时受到怪物的伤害。 只可惜小狗在她六岁那年碎掉了。 有一回,她偷懒不想画画,冉银叫她几遍都无果后,便当着她的面砸碎了那只陶瓷小狗。 砰——! 小狗破碎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她当时哭得伤心至极。 冉银却说:“哭什么,你赶紧画,画完给你买一只一样的。” 她哭着,急促地嚷着:“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 冉银语气变重:“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 想到这里,周念又看见周尽商拿着那只小狗在哄她吃药了。 “爸爸?” 周念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眼前那道人影动了起来,俯身朝着她越来越近,紧跟着冉银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是烧糊涂了,来张嘴,把药吃了。” ……哦,不是爸爸。 也没有那只心爱的小狗。 周念重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