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遂。”她叫他一声。 水中的鹤遂闻声回头,瞳孔瞬间固定—— 他看见周念悬着的黑绳白齿,正是那条智齿项链。 周念看见鹤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朝她游过来,三两下爬上来,带着一身水意奔过来。 水痕落了一路,鹤遂冲过来一把紧握住项链,先是看了项链半天,再抬眼看她,嗓音有些发颤。 “你没扔?” 周念别扭地说:“没……那时候骗你的。” 鹤遂重获至宝般,把项链紧紧捂在胸口位置,不停地喘息着说:“没扔就好,没扔就好。” “……” 周念看他这样的欣喜,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她能感受到他很爱她,可是偏偏…… 想着想着,她竟然忍不住潸然落泪。 听见抽泣声的鹤遂,忙把目光从项链上移开,抬头看向早就满脸泪水的周念:“怎么回事?” 看见她哭,他明显有些慌了,迅速摸出随身带的纸巾想给她擦眼泪。 拿到手里才发现纸巾早就湿了。 周念捂着脸哭,也不理他。 鹤遂想哄她,但她不给半分机会,他只能握着周念的手低低说:“对不起行不行?别哭了好不好?” 周念有些窝火:“你又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干嘛道歉?” 鹤遂眸光隐动,嗓音无奈:“没办法,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说着,他想抱她,又怕身上的水弄到她身上。 手伸出去一半就停住了。 周念看见他悬停在虚空中的手,哽咽着说:“鹤遂,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去治疗,让沈拂南消失。” “……” “只要他消失,我们就还能是我们。”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低头,深深看了眼手里的智齿项链,五指缓缓收紧,将项链紧握。 紧跟着,鹤遂缓缓抬眼,看向周念哑声问:“……我们就还能是我们?” 周念给出肯定回答:“对。” 鹤遂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尖微颤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悲凉:“念念,你确定还要这样的我吗?” “……”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病人。” 周念鼻尖一酸,哽咽道:“鹤遂,我只想要沈拂南消失,我真的很讨厌他,是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扮作你给了我致命一击。只要你答应让他消失,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在意。” 他上前一步,冰凉的大手捧住周念的脸,重复着她的话:“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不在意。” 周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潮湿一张脸,给出再一次的肯定:“对,不管什么样,我都不在意。” 鹤遂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脸而下,近距离凝视着她的眼,用一种前所未用的笃定语气说—— “好,我会杀了他。” “……”周念脑中一白。 他之前那样迟疑犹豫,这次竟然真的答应了? 她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鹤遂突然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周身冷意泛滥,他闭上了眼睛沉沉问: “念念,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抱抱我?” “即便是现在浑身潮湿的我。” 他的要求像是为了在印证周念的话,想看看是不是不管怎样的他,她都不会在意。 周念意识回笼,伸出双手去,没有顾忌地拥抱住满身水意的他。 她将他拥紧,小脸贴在他胸膛。 隔着一层濡湿,她感受到炙热的体温,还有一颗正在狂烈跳动着的心脏。 一个人的心跳这么快真的没事吗? 她没头没脑地想着。 男人拿着项链的那只大手落在周念背上,紧紧用力,抱得她浑身骨缝都开始紧缩。 周念被抱得透不过去,却依旧没有推开他,只有这样的力度,才让她有相拥的实感。 也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两个原本在渐行渐远的灵魂在重新聚拢。 “念念。” 低郁嗓音从头顶落下,“不管我是什么样,都别离开我。” 周念双手上移,抚在他两扇结实的肩胛上,她温声说:“我不会。”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两滴滚烫落在她颈间。 她立马反应过来,那不是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河水,而是他的泪水。 今夜注定和潮湿有关。 猝不及防的骤雨瞬间而至,灌向还在原地拥抱的两人。 鹤遂怕周念淋雨,下意识就松开她,想拉着她找个地方避雨。 周念却定定站在雨中。 他回头:“怎么不走?” 周念什么也没说,走上前去,两只小手捧住男人的脸颊,她垫脚,在暴雨里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鹤遂被吻上的时候,瞳孔狠狠地涨缩了一下,远空的那一道雷仿佛直接劈在他心上,身体也跟着剧烈颤了下。 淋漓的暴雨,四周温度骤降。 周念感受到冷意的同时,也感受到男人的嘴唇有多么柔软温热,她没有闭眼,所以能看见他震惊无比的双眼。 她缓缓眨了一下眼后,看见鹤遂把眼睛闭上,一副要全情投入的模样。 果不其然,这个吻突然变得攻势满满,他主动捧住她的脸,反客为主,力道加重,让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当周念感觉到他用舌头撬开她牙齿时,她一下慌了,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还伸……” 他放肆地把她的声音吞掉。 暴雨如注,河面汹涌,他们在这无人的雨夜里肆无忌惮地接吻。 第106章 病症 ============== 等鹤遂愿意松开周念的时候,周念早就气息闭塞,满脸涨红,正当她张着嘴狼狈喘息时,听见男人吊儿郎当的低笑声混在雨里落下。 周念抬头,红着脸嗫嚅:“你笑什么……” 鹤遂抬起一只大手挡在她的额头上方,像把小伞,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双唇上:“我只是在想,要是再不放开你,估计你能把自己憋死。” 周念:“……” 哪有这么夸张。 她把他的手推开,反笑回去:“你今天怎么尽做蠢事?” 下河捞项链。 用手挡暴雨。 可不是就是犯蠢么。 谁料,鹤遂倒承认得爽快,耸耸肩懒声道:“在你面前,我不就是个蠢人?脑子这种东西是没有的。” 周念被他逗乐,没笑两秒被暴雨砸得眼睛疼:“我们怎么回去啊?” 鹤遂反问她:“你想怎么回去?” 雨下得更大,近乎要吞没人声。 周念想了一下,便兴奋地冲他喊:“我们——跑着——回去——” 鹤遂薄唇微弯,英俊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