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遣:是的,我们可以轮流在外面。 鹤遂:……我好像看到她了。 老墨:谁? 鹤遂:周念。 桑遣:错觉吧,这里除了那些教官,没有别人。 鹤遂:我就是看到了。 这应该是鹤遂开始继出现幻听后患上人格分裂,随后又出现幻视的病症,他不止一次在日记里提到周念。 鹤遂:念念,你又来了。 鹤遂:你怎么不愿意带我走?我在这里很痛苦。 鹤遂:我很想你。 鹤遂:念念,救救我,救救我…… 鹤遂: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才不愿意带我离开。 鹤遂:回答我,回答我!!! 字迹开始剑走偏锋,纸张被疯狂地撕裂。 接下来是一整页周念的名字,全部由鹤遂一人的字迹组成。 其他人格像是被他吓到,都不敢出来。 阿烈:再不出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夏尔澈:讲真,我也觉得。 阿烈:出去只有一个办法,让鹤遂给他们认错。 夏尔澈:好办法,好就好在不如直接杀了我。 夏尔澈:鹤遂怎么可能认错??? 顾无白:也不是全然无解,我们都可以冒充他,扮演他认错,前提是演技得好,谁来? 小智:我不来,我害pà…… 宋榭:当然指望不上你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要不哥哥你来? 宋莱:想都别想。 老墨:俺也不行。 许惠柔:我倒是想试试,但是我太容易怯场,恐怕会露馅。 一番讨论后,没有得出结果,下一篇日记已经在半个月后。 鹤遂:她又来看我了,她是不是很漂亮? 老墨:哪有人啊。 鹤遂:她穿白裙子,手里拿着一颗橘子。 老墨:那是她的橘子好吃还是我卖的好吃? 鹤遂:她的。 老墨:不信。 鹤遂:你爱信不信。 老墨:给你说个正经的,上次顾医生说,我们想出去就要能骗过那些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鹤遂:你的意思,是要一个新的人。 老墨:对!!! 鹤遂:我得考虑一下。 老墨:考虑啥? 鹤遂:我不想让自己病得更重,我不想迈上第十三级魔鬼阶梯。 没人听鹤遂聊到过十三级阶梯。 引发其他人格的好奇,也纷纷出来参与这次的讨论。 夏尔澈:什么是十三级魔鬼阶梯? 鹤遂:一个人格代表一级阶梯。 鹤遂:现在是十二级。 鹤遂:每多一个人格,对我来说,就是更上一级阶梯的地狱。 夏尔澈:你把我们当魔鬼!!! 阿烈:真的假的? 夏尔澈:他就是!你们看他自己写的! 顾无白:怎么有点伤心呢…… 鹤遂:我是把自己当魔鬼。 夏尔澈:可我们都想出去。 鹤遂:我考虑下吧。 夏尔澈:出去的话你就能见到你经常说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 鹤遂:……对,就能见到她。 夏尔澈:所以怎么样??? 接下来鹤遂没有再回答。 2013年11月9日阴天 夏尔澈:醒醒! 夏尔澈:鹤遂你醒醒,我们有新朋友了! 鹤遂:? 夏尔澈:来啊,你快和鹤遂介绍一下你自己。 接下来,周念看见一个龙飞凤舞的熟悉字迹。 属于沈拂南的字迹。 沈拂南:你们是怎么在这个又黑又臭的地方待下去的? 夏尔澈:我们早就想逃走啦! 沈拂南:废物。 夏尔澈:你怎么骂人啊你。 沈拂南:怎样才能出去? 夏尔澈:差不多就是演戏吧,给那些人认错,给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鹤遂的爸爸认错,然后我们就能出去。 沈拂南:演戏? 沈拂南: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夏尔澈:你可以吗? 沈拂南:可以,但不是随便帮忙。 夏尔澈:你要干嘛。 沈拂南:我要是帮忙,那你刚才说的鹤遂就不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才是。 鹤遂:你做梦? 沈拂南:你看起来很虚弱,休息吧。 沈拂南:好好睡觉,把身体交给我。 看到这里,周念终于明白过来,鹤遂之所以会有四年时间的被压制沉睡,也正因为沈拂南的出现,沈拂南足够强大,而他那时候又十分虚弱。 他早就没有任何选择权。 被剥夺自由,占据身体,被困在无边牢笼里整整四年。 果然不出周念所料。 不论她再怎么往后翻,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的几次对话,都没有鹤遂的字迹。 只有沈拂南的字迹,他以主人格自居,高高在上地和其他人格聊天。 日记看得周念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她再一次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痛苦遭遇,他的绝望和无助。 翻到最后一页。 周念终于又看见熟悉的字迹,是鹤遂写下的一句: “我的十三级病症无药可医,念念,你要救我,还是要毁灭我。” 他在最绝望黑暗的时候,想的也只有她。 纵使意识再不清醒,症状再重,也本能地向她求助,由此可见,他是真的把她当做救赎。唯一的救赎。 她救他,他救活。 相反,他就死。 周念愁肠百结地合上日记本,把它塞进鹤遂的怀里:“早知道就不看了。” 鹤遂倒没什么明显的难过情绪。 自从派出所回来以后,他只觉得特别轻松,因为周念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她一点都不介意,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接下来无论什么,他都可以坦然地笑着应对。 他以打趣口吻:“居然全部看懂了?” 周念闷闷地嗯一声。 “厉害。”鹤遂揉揉她的头,“有些字乱成那样,撒把米在上面鸡都写得比他们好,你还能看懂。” 知道他在安慰她,周念心里更难过,有种总提不上劲的无力感。 周念怏怏叫他:“鹤遂。” “嗯?” “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他耐心追问。 “不知道要用多少东西去填满。”周念抿了抿唇,说得很艰难,“去填满你经历痛苦和绝望后的空洞。” 在那197个日日夜夜里,他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一座坟场横在他的身体里。 冷碑寒尸,黑色的乌鸦久久在上空盘旋,他躺在其中一幅黑棺里,任凭苦难从毛孔里盛放而出。 “而且,我总觉得——”周念有点哽咽,眼圈发着红,“你身体里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