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当即就要去查看段云深背后的蛊变成了如何模样,可是手刚刚分开段云深的衣襟,就被惊着了。
段云深的脖子处“游”过去了一条“小蛇”。正是段云深后背刺青上的那条蛇,它在段云深的皮肤上游走,微微凸起。
果真如一念所说,这不是刺青,而是蛊。
刺青是死的,静止的。但是蛊是活的。
不过片刻,段云深就已经疼得有些受不住了。
一开始还只是后背的那一小片地方,这时候转眼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躯干部分都疼了起来。
就好像有人把自己的四肢和头颅都砍去了,然后用钩子勾住躯干丢进炉膛里烤。
木炭烧出来的青蓝色火苗舔着自己的皮肤,每一寸的疼痛都是如此鲜活。
段云深疼得失控了似的,无意识叫道,“……景铄……”
段云深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景铄的名字,他们两人形影不离,日常用“你”和“我”就足够交流了,实在有需要就叫人“大狐狸”。
这时候叫出这么一声几乎是在剜景铄的心。
此时前面赶车的项一越和两个少年也察觉出了车内不对。
项一越勒住马车,转头问道,“主子?”
景铄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稳不住那平静了,“……去附近的集镇找大夫,立刻。”
项一越愣了愣,以为段云深要早产,慌得不行,这时候便起身去找最近的集镇。
景铄大概此生都没有如此慌张过。
段云深撑着那点清明,在第一次失控叫出“景铄”之后就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吐了。
这情况景铄帮不了自己,自己这么叫他,不过是平白让他难受。
可他这幅模样也不会让景铄好受些,看得更揪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云深血管之中脉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自己的大脑都跟着脉搏跳动的节奏一下胀大一下缩小。
意识在这情况下渐渐模糊,模糊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段云深好像听见了河水流淌的声音。
紧接着就好像出现了幻觉,有清凉的河水流过自己的身体,那种灼.热的痛感在消失。
剧烈疼痛之后,段云深的意识疲惫至极,昏昏欲睡。
在段云深的意识模糊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如同他的意识一般闭上眼睛放松下来。
他的眼睛慢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清明,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渐渐止息。
景铄感觉到段云深身体的变化,还以为段云深此时已经从疼痛之中缓过来了,可一眼看过去,就看到怀中的人的眼神让人觉得陌生。
像是清澈的寒潭,澄澈明净,寒凉彻骨,那双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几乎在接触到那眼神的第一个瞬间,景铄就确认了,这不是段云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