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吼了出来,“你生病了。生病,以后会死掉,我不想让你病,不想让你死掉。” “……我啥时候生的病?”余京海一头雾水,“搁哪儿听来的?” “奶奶她们说的,说你生病了,这儿——”余晓西扭直了身,小巴掌费劲儿地往上抻,捂住了余京海的胸口,“病了。我也看到老爸你真的病了!” 紧接着就把自个儿瞅得真真的实情,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一遍。 老爸每回摸脖子上挂的那条红绳都是越摸越难受的样子,然后干啥事儿就会变得闷闷的,不得劲儿了…… 老爸喝大发了就会抱着小枕头“吸、吸”的哀嗥,好像特别痛,好像都痛到哭了,都吸溜鼻涕了…… 他横看竖看,就觉着老爸的魂儿是快要被地府公公婆婆给勾走了! 后来余晓西不小心惹了那第一回 的麻烦,余京海忙着教训他,收拾他整的烂摊子,开始对他耳提面命的,生怕他不学好,成天紧盯着不让他走歪…… 而在余晓西看来就是他老爸威起来了,从头到脚都长出了生机。 余晓西便认为这种方式可以让老爸迅速痊愈,恢复健康,于是很努力地上蹿下跳。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在前头跑,余京海在后头跟着撵他,吼他:“小西瓜!余晓西!反了天了!你信不信老子今儿个就把你拍成真西瓜!!” “——所以老爸,我一定要抢救你!我的老爸!”余晓西表情坚定地举高了小拳头。 余京海脸骨抽动着,默然扫出右巴掌,摁下那只小拳,“别成天瞎想,你老子没毛病,就是……嗯……那啥……” 虽说面对的是个小不点儿,大人的话听不懂多少,但对孩子也不能随便说谎,影响不太好。 “那啥是啥?”余晓西一脸好奇地追问着。 余京海被小崽子问得心里一急燥,脑袋里忽的荡出了某个漂亮人影,不由得恨恨般压嗓咕囔了句,“我那是想你另个爸想的。” 撂完这话也不管余晓西听没听着,猛地起了身,进厨房准备午饭去。 余晓西没听清那答案,急忙绕在他腿边继续问为啥是啥。 余京海抬腿要把这小崽子挪出去,就见前几天才回岩河探亲的八表妹从屋外吼着进了屋内。 “哥!哥……我表哥呢!?” “干啥扯这大嗓的,做饭呢。”余京海头都没抬地应了,正一边摆锅,一边对付乱蹿在厨房里的小孩儿。 “哥!!我看见表嫂了。”八表妹解释道,“肯定没看错,就是他,在鳞桥附近……” 哐当一下骤响,连接了一串咚啷哗叮的动静,是余京海手里的锅盖掉在灶台上,个挨个地磕着了好些盆盘勺。 余京海听着八表妹往后说的话,愣着双眼,僵定得宛若一尊石墩儿。 余晓西这会儿终于成功地捉着余京海的左腿,得意洋洋地扬起了那颗跟他老子同款发型的小寸头,马上要接着发问。 结果他老子腿脚稍一动,转眼就撇开了他,再转个眼,人已经犹如火箭冲天,咻地奔出了大老远。 余晓西瞬间傻眼了,迷糊之际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老爸现在跑的怎么比逮他跑的还要快?老爸为什么要加速?他要去逮谁吗?是不是比他还欠抽的调皮蛋? 余晓西背起一篓小问号,也蹬开他的小短腿,疾冲出了院子。 “哎?!小西瓜!你干什么去??”八表妹喊了,但没能喊回这孩子。 和她一道来送腌肉的亲妈拧了她的手臂,怨怪道,“你真跟阿海说了啊?你这不捣乱呢吗!都跟你说了我给他找了新对象,这回没准就能成……” “你那才是捣乱。”她反驳道,“谁看不出来啊,哥这两年心里头摆明了还是就惦记嫂子一个,要我说他肯相对象只是配合你们,敷衍敷衍……” “你要气死我啊你!”亲妈直跺脚,“不就是给你送了那个啥里里的,我看你就因为这个让人收买了……” 亲妈说得也不算错,确实就为了当初周惜送的那把尤克里里,她打心底里还认着这表嫂呢。 她也一直觉着周惜送礼花的那些心思不简单,要不是很在意她表哥,那时候带回岩河的一车礼物能把余家的老中青小各方亲戚全哄到位吗? 她是不知道这两人当年因为什么事分开,但如今都离得这么近了。 先不说什么双方是不是八竿子打不着般不般配合不合适,单凭这兜兜转转还能绕到同一个地盘的缘分,就该见。 ——表哥加油,冲它的,一定得把表嫂扛回来啊! 而事实是余京海跑得快冲得猛,抄近路到了鳞桥边,步子却刹得又稳又沉。 他立定在这头的老树下,一眼就瞅见了桥上人群中的周惜。 第150章 你还喜欢太阳不? 正在桥上和几位镇领导说话的周惜望着清峻的河川山群,始终温匀谦语。 他的模样与两年前几乎毫无区别,但此刻在余京海昼亮的眼瞳中,偏就是整整一汪激荡枯乏尘世的活泉。 那熟悉的笑容临风更现朗澈,飞扬冶俊的脸皮及胜雅玉,亭然天姿惊林遥映着,再要举个手颔了首,真是轩逸成画,叫人如同误踏仙谷,痴得迷醉忘返。 余京海的掌心紧紧地握在树干上,粗砺的指头受着激跃情绪的影响难以收力,一下追一下地抠扒着树皮。 阿惜。 他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喊透了这个名儿,喉头却仿若绊着重逾千斤的石块,拧不出声响,眼看着周惜下了桥,就要向左,背对着他转去,远去。 他还没来得及往前横冲,忽见一抹小“球影”鲁莽又飞快地撞着了周惜。 疯狂追赶老爸——追的是远路的余晓西终究还是当了一回滑板,扳不过突进的势头,俯扑到了周惜的腿边。 余晓西下巴意外磕进土里,被碎石子呲破了嫩乎乎的小脸蛋,霎时疼得哇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当场哭鼻子了。 旁边的大人全部吓着,周惜朝前急迈了一步,弯了腰,伸手把瘦瘦小小的余晓西抱进了怀里。 “……不哭,先不哭,摔到哪了?叔叔看看啊……”周惜轻声哄着,指尖触上余晓西带泥的小脸,径直抹去了周围的污泥灰土。 等看清了孩子下巴的小伤口,周惜不禁微皱了眉宇,随后从裤兜里找出创可贴,再给余晓西贴上。 余晓西愣愣地享受完了这细心又温柔的“包扎”服务,手背蹭着脸擦去了泪水,漆黑的瞳仁直盯着周惜,露出了莫名的局促紧怯。 “谢、谢哥哥。”余晓西憨头憨脑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周惜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学着孩童的语气跟他对话,声音更加柔和,“谢谢,不过我是叔叔哦。” 余晓西的脑子顿时像是被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