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的盒子,即便从封面和正在小屏播放的画面就能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也知道看了后会带给他不好的情绪,却还是吸引着他去点开,一帧一帧地仔仔细细地看。 画面很模糊,一看就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偷拍的,还打了满屏的码,但晏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酒店门口矜冷高大的身影是官驰也,而他旁边正站着个身形清瘦、低着头的男孩。 男孩与他隔着一臂的距离,由于画面模糊,晏里看不清官驰也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官驰也常坐的那两车开到两人面前,看着官驰也上车之后那个男孩也紧接着上了车。 偷拍的人一直跟着,路上的过程被快放,直到那辆车停在一处普通住宅区门口。而车辆停好后,足足四十三秒,那个男孩才下了车,随后车辆开走,而那个男孩一直站在小区门口,望着车辆驶离的方向,像是在目送自己的恋人离开,眷恋不舍。 视频里的画外音用“疑似”“好像”“仿佛”等词汇添加暧昧将这段视频描绘成一件地下恋人之间暗昧温甜的情感故事,引人无限猜忌和遐想。 晏里反反复复将进度条拉回到车在小区门口停下的地方,猜想着那四十三秒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个男孩站在门口望着车辆离开的时候又在想什么,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一边作茧自缚般地胡思乱想,一边又告诫自己应该要相信官驰也,他已经给了自己那么多应该相信他的理由。 可是,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十个小时,却没有任何一方出来回应,或者澄清,或者承认。这不是官驰也一向的做事风格,他光明磊落又雷厉风行,那么明显的标题,讨论度那么高,如果不是真的,官氏的公关团队早就澄清了才对。 为什么没澄清呢。 晏里打开官驰也的微信对话框,可也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一个字也没有按下。 他不敢,害怕对方承认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他在官驰也那里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他只是选择之一,也是随时会被放弃的对象,他并不该痴心妄想他们之间会有长久的以后。 晏里从微博里搜到那个男孩的主页,是个有着几百万粉丝的小明星。他主页里有很多他的照片,日常的、杂封的,虽然比不上穆安枝的明艳靓丽,却也是那种乖乖的可爱的模样,笑起来带着一种羞涩的甜美,像是一只乖巧软萌的兔子,一看就让人就心生怜爱。 晏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男孩是之前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鱼公司新签的一位艺人,叫颂音。 陆鱼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一转先前愤怒的态度,语气温和的劝他不要盲目相信那些娱乐八卦的一面之词,不要陷入自我纠结,要自己去问官驰也,听听对方怎么说,如果是误会就尽快澄清,如果不是,他随时准备好过来接他。 晏里跟他说好,在众多自我否定之中庆幸自己能有陆鱼这个永远义无反顾飞奔向他的好朋友。 虽然他跟自己说要给官驰也足够的信任,但还是做不到心绪平稳地当做无事发生。他会忍不住拿自己和颂音做对比,从外貌到内核,从年纪到性格,发现自己输得一塌糊涂,然后又开始自我怀疑,官驰也到底喜欢他什么,这种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自己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在官驰也日复一日的宠爱下,已经深陷名为官驰也的沼潭,再也做不到之前那样坦然地认命地接受和他分开。已经脱轨开往另一个方向的列车看过了那么多波澜壮阔的景色,再回到自己枯乏空寂的轨道,又怎么能毫无波澜地接受。 他在书房呆了几乎一整天,专业书始终停留在那一页,里面的字符印刻在他眼睛里,却怎么也进不了他的记忆区。他的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杂乱无章又气势汹汹地拒绝其他任何东西的进入。 云婶看出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晏里只说自己昨晚没睡好,他不能把真实理由说出来,这大概会显得他小气又愚笨。 云婶听他这么说,显然是联想到什么,捂着嘴笑,说大概不久家里就会添个小小少爷或小小姐了。 晏里一顿,又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有个永远都比不过那些人的缺陷——他是个Beta,一个很可能永远无法给官驰也生孩子的Beta。 沮丧颓败的情绪像是坏虫附在他身上,让晏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植物枯萎般的恹气。 “有事要问我?”书房里,官驰也见晏里时不时地看向自己发呆,低声问。 被抓包的晏里顿了下,欲言又止般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没能缔造勇气开口,摇了摇头,努力把视线又放回了书页上。 官驰也微微低了低眉,也没有逼问,继续处理公事。 晏里走神得很明显,久久不翻一页书,也不拿笔做笔记,放在旁边的手机时不时地震动,他知道是小鱼在给他发信息,问他有没有向官驰也求证那件事。他知道自己懦弱,即便这半年多来他已经改变许多,可是在面对一些可能存在让他害怕的结果时,他还是下意识地会逃避。 同样的,梁诏樾也一直在给官驰也发信息,问他晏里什么反应,他跟晏里解释了没。 昨晚他应酬完正要离开,在走廊时稍远处的一个包间忽然闯出来一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像是在找逃生口,偶然看到他便又立马冲过来,不由分说地躲到他身后,紧紧抓着他衣服。 官驰也反感地皱眉,正要把那人扒拉开,那个包厢便又怒火冲冲的出来另一个瘦小的男人,面容刻薄地骂着什么没规矩的小婊子之类的肮脏言语,看到他要找的人就藏在他身后,跑过来就要抓那人,却在看到他后一愣,立马陪笑着打招呼:“官总,真巧,您也在这里用餐?” 官驰也不认识他,没有说话,那人便有些畏畏缩缩的,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边悄悄瞅他身后的人。 显然身后的这个人做了什么让面前这个人怒不可遏的事,所以才会惊慌失措地逃出来,看到他就跟见到救星一般的躲在他身后。 这时,包间出来另一个光头油脸,大腹便便的矮胖男人,一面假意微笑一面状似宽容般地说:“小何啊,他要是不愿意就算啦,我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只不过——” 后面的话也在看到官驰也后自动掐断,曲腰哈背地走过来,谄媚地笑着:“官总,好久不见,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巧了。” 这个男人他倒是见过几面,一个地产企业的老板,生意做得不算大也不算小,擅长曲意逢迎投机取巧,是个很喜欢送“礼物”的人,更是个热衷收“礼物”的人。 事情起始不用问他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身后这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