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车门开了,里面有个戴墨镜的女的,可漂亮可洋气了,大夏天,还穿着黑色的小皮褂子,黑色长裤红高跟鞋。 我拿了祁复礼的照片,让他认,他摇头说不是,没这么白。 我又换了叶扬书的照片。 他说也不是,那个大学生长得不好看,这俩都太好看了。 但他指认了林棋蓉。 捂着照片上林棋蓉的眼睛,他说,差不多就长这个样子,他印象很深刻,就是这个嘴唇,像一个香港的漂亮女明星。 看来当务之急,还得找到和林棋蓉关系好的、大学生模样的男人。 有了基础的线索提供,再找人就容易多了。到了晚上,我就拿到资料,确认那天坐在车上的的确是林棋蓉,车属于一个租车行,已经例行问了一遍,基本可以确定和案件没有关系,但车子的老板回忆后说,那天车被送回来的时候,很干净,看起来像是被特意洗了一遍。 洗车行老板说因为基本没遇到过有素质的客人,所以印象还挺深刻。 租车人的信息也很快调动出,就是林棋蓉副驾驶上的“大学生”,丁伟龙,是她厂子里去年新招的一个大学生,不过干了没多久就走了,目前在北京的一家保险公司上班。 我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把拼图还原。 我重新打开了叶俊余的卷宗。 假设,假设,之前的推理完全成功,逆向推理—— 假设林棋蓉的确参与杀死了祁钰博,那么她的作案动机,就是祁钰博和叶俊余一直在勒索她。 她又是怎么让祁钰博“自杀”?或者让祁钰博在清醒状态下进入水中、继而昏迷、死亡? 叶俊余的死,是否也和勒索有关? ——假设是祁钰博在他车上动了手脚,那么就是分赃不平导致的分裂; 他们儿子的证词也能证明,他们在今年的确频频争吵。 ——如果凶手是林棋蓉,那么作案动机也很充分,杀叶俊余的手法又是什么?她早就料到会有泥石流?那天晚上,是否是林棋蓉打电话通知他开车走小路上山? 再往前推。 从胡文民死后,叶俊余就和祁钰博一起勒索林棋蓉。林棋蓉有什么把柄在他们两人手上?是不是和胡文民的死有关系? 胡文民的“恋/童”传闻和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如果林棋蓉要杀胡文民,动机是什么? 图钱?还是权?或者—— 我忽然想到,林棋蓉有一个和前夫的女儿,林珍宝,今年刚读初一。 作为同样有着女儿的父亲,我忽然不敢继续想下去。 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我很想苗苗,不知道她在北京吃得好不好。 」 「星期天小雪 我见到了林琴叶。 她沉默了很久,终于告诉我,当年的事情。 事情的确是林琴叶散播的,而胡文民在ktv点未成年陪唱的事情是真的。 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未成年,就是她的妹妹,林棋蓉。 林棋蓉的身份证年龄比实际上要大三岁(因为父母认为多报年龄,方便打童工)。林棋蓉当初在ktv打工的时候,身份证显示她17岁,实际上才14岁。 林琴叶咬牙切齿地说,男人再傻,不会也看不出14岁和18岁的区别。 后来呢? 知道妹妹在做什么工作后的林琴叶,在那天晚上强行带了妹妹回家。哪里想到叛逆的林棋蓉在第二天就偷偷离家出走,再回来是三年后,抱着孩子,带着一段短暂的、已经结束的婚姻。 林棋蓉去工厂里上班,后来,又重新嫁给胡文民。 林琴叶是坚决反对这门婚事。 可惜反对并无作用——无奈之下,林琴叶和一家人彻底断了来往。 “你也是有女儿的人,”林琴叶说,“李警官,你该知道,我怕这一家人把我的女儿也教坏。”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 林琴叶说:“我看过你之前见义勇为的新闻和报道,里面采访了你女儿。” 我说你记性真好啊,我都快忘了这一茬,你还记得我这么个小小警察。 她说,现在虽然很久不回老家了,但老家的新闻还是牵挂着。 临走前,我说,看来在北京蒸馒头挺赚钱的,她都买得起这么宽敞的房子了。 我也想给苗苗买。 买大房子。 」 李穗苗现在不想大房子。 在学校的食堂中,她静悄悄地打开父亲的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看。 桌子上放着罐头和饭菜,还有爸爸带来的牛肉干。牛肉干是装进塑料袋里的,套了三层,还是漏了,麻辣汁渗出,弄脏了李天自的衣服——他去洗手了。 李穗苗看到最后一页,刚刚合上,冷不丁听到一声轻笑:“做什么呢,李·小福尔摩斯·穗苗?” 李穗苗一个激灵,抬头,看到祁复礼笑眯眯的脸。 他双手托腮,注意力并不在她的笔记本上,而是轻轻吸了口气,感叹:“好香呀,这是阿姨亲手做的牛肉干吗?” 李穗苗飞快将笔记本放好,诺诺地说是。 祁复礼笑:“要不要做个交易?” 李穗苗说:“什么?” “你给我尝一口牛肉干,”祁复礼说,“我就帮你保密。” 第53章 Sometimes I don't know 李穗苗从小到大就没有护过食。 她同样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牛肉干,被当场抓包后的窘迫感尚在,她哗啦一下打开袋子,又低头,去抽纸巾,谨慎地擦干净袋子边缘的油。 往前推一推。 这是邀请品尝的动作。 祁复礼拿了崭新的筷子,夹了一小块儿,他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也很慢,全部吞下后,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称赞:“阿姨手艺真好。” 李穗苗不安看他。 祁复礼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刚才发生的事我全忘了。” 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指了指自己脑袋,好整以暇:“我有健忘症。” 李穗苗说:“谢谢你。” “真要想谢谢我,以后就拿好吃的来贿赂我,”祁复礼开玩笑,“怎么样?” 李穗苗说:“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祁复礼笑,“也是,我没有老叶那么死板。我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偏好。” “真好,”李穗苗说,“叔叔和阿姨一定很省心。” 祁复礼笑容不减:“那倒也不是,他们会想办法让我吃下不爱吃的东西——李叔叔好。” 他站起,热情地同李天自握手,请他坐下,又问叔叔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李天自严肃惯了,乍一见年轻人的热情,还有些招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