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呼喊的音节, 拍打赫凯的手臂, 而锁在脖颈上的力度不见减弱。 他像是杀红了眼。 赫凯的理性被喷发的痛苦压制,没有别的想法,只凭动物本能发泄。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云桉的哭喊, 像是他曾经的模样,更让他兴奋百倍。 “不,不要......”云桉哭着,他的铁掌压迫她的喉咙,紧绷的颈动脉极速跳动。 砰砰砰—— 像倒数的节奏, 扳机即将扣动。 “啊——”云桉终于推开了箍在颈间的手,“疼, 赫凯——” “疼!” 像在混沌中,微弱的烛花突然亮起,爆了下。 赫凯骤然停住,好像现在才看清眼前的东西。他看见自己紧握着云桉的喉咙,触电似收手。 “咳咳......”云桉立马护住自己的喉咙, 新鲜的空气涌进身体,呛得她咳嗽了起来。 她啜泣着侧起身子,这样身体的痉挛才稍稍缓解些。 赫凯的意识在云桉的哭泣中渐渐回拢。 他, 他都干了些什么。 赫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空气里的铁锈味让他感受到另外一种崩溃。 彷佛站在邪佛说的烈火地狱, 他看见卑陋的自己, 和他毁掉的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 “对......对不起, 我......”他将自己的手从云桉身上拿开, 仿佛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他还要抽离。 “不不——”云桉又哭喊起来。 “求你,求你不要这样”,云桉抓着丝被,仿佛那样能把疼痛转移。 她以为赫凯还在梦魇,噙着泪低声地哀求,“我不会伤害你的。” 所幸赫凯再没有别的动静。 云桉哽咽着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身体的痉挛在消散,才颤颤转过身子。 灯光暗淡了些,真丝材质的棉被映着柔和灯光,宛若遥远月光下泛着微光的黑暗海洋。 云桉一双水漾的眼睛含着眼泪,海藻似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宛若被暴君骤然抓上岸的美丽人鱼。 云桉一手护着喉咙,折起另一道手臂,挡在胸前,惶惑又委屈地抬眼。 她什么时候这样被他对待过。 云桉觉得自己该生气,该和赫凯大吵一架,指责他这样不管不顾。 但是昏暗灯光下,他压在她的身前,两腿跪在她腰间两侧。 垂下的头,额前头发挡过他的的眼睛,她看见赫凯因为紧咬牙关而,下颚绷出痛苦的线条,微微颤抖着。 昏暗的留白之间,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飞快落下,快得云桉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无声空间,细微的啪嗒声。 什么东西砸在被子上。 直到第二滴,第三滴,顺着赫凯垂下的头,飞快滴下。 云桉怔住,一瞬间连身上的疼痛都冻结。 赫凯,哭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他断续开口,从未有过的破碎和卑微。 云桉完全惊住。 赫凯也会哭么。 他在她面前永远一副从容淡定的天之骄子模样。 或许是他们长大的环境差别太大,他总比她要成熟不少,给云桉一种她并不能左右赫凯的感觉,可他却能左右她的快乐与难过。 于是即便在一起两三个月,她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赫凯真的很爱她吗?他说的那些规划是真的还是随口而已。 云桉知道无论是供她出国,还是买车买房,对赫凯来说都是计日程功的小事。 可对她来说却不是。 是人生大事,是婚姻,是爱情,不只是数字与钞票。 他是个太高阶的爱人,给她的爱太梦幻太完美。 像隔着一层漂亮的玻璃,她观赏他那如艺术品一般的宠爱,当然无可挑剔,睡觉都会笑醒,却有一分不对等的感觉。 爸爸妈妈相互扶持走过风雨,可她却像是单方面被赫凯兼容着,心里总有种不安。 直到她看见他的眼泪,她是真实地感觉到,他真的很爱她。 不过很多,一两滴眼泪就已经足够确信了。 而她也可以保护他。 “对,对不起......”她第一次听他这么脆弱的语气。 “没关系”,云桉咳嗽着开口,脖颈处的疼痛让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咬牙撑起手肘,缓缓坐起。 他浑身肌肉都紧绷着,漂亮的线条被暗淡月光描过,像雕塑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温柔道。 他在原处不动,像迷路的小孩。借着灯光,云桉侧头看着垂头的赫凯。 她从没有在赫凯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崩溃、脆弱。 云桉笃信,若她此刻说三两句狠话,定能毁了他。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抚上他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脸侧轻声道。 他并不说话,只侧过头,机器人似的没有动静。 昏暗灯光下,他立体俊朗的侧颜像一张艺术画,向来冷酷的脸上挂着清浅的泪痕。那双深情的眼睛含着泪光,褪去所有攻击性,像婴儿般纯真委屈。 看得人的心软成水,湿了床单。 而他在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里,依然昂扬。 “你真是个变态”,云桉小猫似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过他的泪痕。 他微微往后躲,依旧不说话。 透过窗外夜色的昏暗灯光,云桉能看见赫凯依旧紧抿的薄唇。 “你不要和我说话吗?”云桉道。 他缓缓垂下头,微不可见地摇了下,手也无力地垂在两侧。 他就这样跪着。 这是赫家接受家罚时的标准跪姿,赫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那是他的一部分,黑暗也好,不堪也好,都已经融进他的血肉里,和他的骨骼生长在一块。 他无法完全抹杀。 而云桉顺着泪痕,亲过他的下颚。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最后枕在他的颈间,温柔道。她不知道刚刚赫凯脑海里经历过什么,如果能让他都崩溃的,应该是无比可怕的回忆。 “我没有生气,真的”,她抬眸看着他,认真道,“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你要相信我。” 他像个断电的机器人,没有动静,因为哭过,眼尾和鼻尖泛着淡淡的绯红。 原来那样桀骜的人也会自责到无地自容,以至于不敢碰她,不敢看她。 而且......少年哭过也需要人哄一哄呢。 云桉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咬住嘴唇。空气涌动着铁锈与腥味,她坐起了身子,壮着胆子在他耳边害羞道: “那......罚你到结束以前都要跪着哦。” 她抬手,捏着男生的下巴,把他尤带泪痕的脸缓缓拉到自己面前,凑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