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您真是明眼人,连这都能看出来。” 严庆对金豆这恭维,有几分受用,“你啊,学着点,也好让我省省心。对了,刘骁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这几日在宫中也没见着他影子,估计一下值便出宫出了。”金豆跟刘骁不对付,正巧今日严庆问起,他便借着这东风,抱怨道:“干爹,您把人扶上位,跟韦仲旌打好关系这点小事他办了快十天了还没办成。懈怠!不上心!” 严庆倒是没有动怒,理理拂尘,道:“皇上最近没动静,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擢升伟仲旌,就先等刘骁慢慢办,不急一时。” 抬头望了望廊外的日头,严庆道:“时候不早了,皇上也该下朝了。走,咱们去紫宸殿外看看。” 今日早朝倒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大臣们例行上奏,都是些需要霍澹应允的小事,准了便是。 下朝后,霍澹坐上了回思政殿的銮仪上。 他昨晚没睡,有些困乏,捏了捏眉心,半支起手肘靠在辇上。 一闭眼,便有一抹倩影挥之不去。 她穿着粉色的宫娥衣裳,提着一盏灯笼,在宫城中穿梭。 烛光从灯笼纸上透出来,和那皎洁的月色一起,照亮宫廊。 巍峨宫殿,魅影横生。 他仿佛就跟在她那纤瘦的背影后面。 一步一步,往那光影走去。 * 思政殿。 霍澹端坐在御案前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打开草草瞧了一眼便放到桌上。 他单肘撑在椅背上,指尖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态,此时赵婳端了杯茶放案上。 霍澹眼眸一掀,正巧赵婳给他递了个眼神,她此时站的位置刚好背着严庆,故而严庆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霍澹拧眉,将那茶杯推远,冷声道:“这里不需要你,退下吧。” “可是……”赵婳委屈,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皇上……” 后面的内容,她欲言又止。 “朕叫你出去没听见么?”霍澹声音大了些许,“严庆,将人赶出思政殿!” 严庆愣了愣,对小皇帝的这股无名火琢磨不透,应了声便将赵婳引出思政殿。 赵婳埋头,踏出殿门时用事先摸过了少许辣椒面的手指抹了抹眼睛,眼眶一下便红了。 待到了思政殿外,赵婳叫住前面的人,带着隐忍的哭腔,“严公公,皇上……” 她吸了吸鼻子,茶里茶味说道:“皇上不愿见奴婢了,是不是奴婢又惹皇上生气了?奴婢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出现在御前了?若是日日都在霁华宫端茶送水,这日子还有何盼头?” “可皇上昨晚……明明就……”她咬唇,有些难为情地跺跺脚,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严庆回身,便瞧见她一副欲泫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疼。 “皇上这段时间不近美色,昨夜犯糊涂,今早失悔是正常的,你若还留在宫中一日,咱家就有办法让你再受到皇上注意。这动过心的男子,是最容易被拿捏的。” 赵婳悲伤的神色稍微缓和些许,“奴婢现在要如何?当真就回霁华宫了?公公可有妙策?”她拍了拍心口,又急又迫切,“奴婢……奴婢什么都听公公的。” 严庆道:“皇上今日心情不佳,你先回去,等咱家消息。” “那便有劳公公了。”赵婳本想借此机会套出严庆接下来的计划,可这老狐狸闭口不谈,她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以防他起疑心,便就此打住。 “等等。”严庆在赵婳塔下台阶时忽地叫住她。 赵婳转身,“公公有何事?” 严庆道:“身上带了手帕?咱家得让皇上时刻惦念着姑娘。” 赵婳羞涩低头,背过身去从怀中拿出张干净的手绢。 “劳公公费心,”手绢递到严庆手中,赵婳道:“公公若能助奴婢成功登上妃位,赵婳自然忘不了公公的恩情。奴婢常常听人说枕边风如何如何厉害,却还没亲眼见过。” 闻言,严庆握住手绢顿了顿,笑道:“咱家也没见过,也盼着那一天。” “公公留步。” 话毕,赵婳走出思政殿的宫门。 === 入夜。 一抹黑影在宫墙角落鬼鬼祟祟,趁着四周没有巡逻的羽林军,“嗖”地一下翻进霁华宫宫中。 赵婳没将房间门关严实,她等得无聊,正在屋子里对着镜子编辫子玩,忽地门口传来一阵扣门声。 三长两短。 她知道是谁来了,道:“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门开了。 一手抓着编了一半的辫子,她扭头往门口看去,只见穿着侍卫衣裳的霍澹进屋后将门关上,回身之余正好看向她这边,他似乎是她正在做的事情有几分迷糊,赵婳从他神色中读出些不解。 赵婳回过视线。 本姑娘的事,你少管。 她照着镜子把剩下的头发编好,用彩色绳子打了个结,这才有心思搭理霍澹。 霍澹已经寻了个地方坐下,赵婳走了过去,忍不住打趣道:“皇上在自己皇宫里走动还兴这副打扮?” 霍澹嘴角紧绷,“说正事。” 他指尖点了点旁边的凳子,示意赵婳坐下。 “没收获,严庆嘴巴紧,哪能刚结盟就把他藏了这么些年的计划都告诉我这个外人,何况那是要了皇上您命的毒药。”赵婳落座手里还把玩着刚编好的头发,语重心长道:“皇上啊,事情急不得,慢慢来,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如何取得严庆信任。” “对了,我回宫时他找我要了张手绢,皇上注意注意,这老狐狸想了个损招——”赵婳眉梢一挑,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看向霍澹,“说是要让皇上时刻惦念着我。” 霍澹:“……” 她说话就是这般,没遮没掩。 既然如此,可要他配合? “朕这不是来了?”他伸手,指尖抚上赵婳头顶的辫子纹路。 这辫子,手法奇特,从中间将头发分成两股,两边各编,纹路紧密有精致,像蜈蚣。 赵婳如坐针毡,但确实……霍澹这举动是她挑起来的。 “说正事。” 她起身,那手落了空。 霍澹轻笑,“你说。” 赵婳道:“为了不让严庆起疑心,皇上还是像今早一样不待见我,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见。想见,见不着;不见,又总是忍不住想起,心烦意乱,浑身难受。” 霍澹听后眉心一蹙。 许久不见,浑身难受? 欲拒还迎? 这说词,亏她想得出来。 “朕考虑考虑。”他道。 赵婳伸出食指,摇了摇,道:“刚才说的这些只是表面情绪,还有一步比较重要,皇上还需当着严庆的面再打骂我一次。那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