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中。 姜婳被人抱到了客房之中,安置好,拄着拐杖的老人叹了口气:“小婳,也别怪祖母。玉莹才及笄,若是残害姨娘致死的事情,到时候被传了出去,以后便不好嫁人了。玉莹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姜婳是被人打晕的,自然听不见。 * 隔日。 姜婳再醒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了。 她惶然了一瞬,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门边,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不停地拍门,哭喊着:“开门,你们开门啊,你们开门......” 从最开始的大喊大叫,到后面的哀求。 “求求你们了,让我去见见姨娘,我不相信,求求你们了,让我去看看姨娘吧。祖母,祖母,让我去见见姨娘吧。”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外面却只有寂静。 她不停地拍着门,许久之后,眼眸已经完全黯淡。等到晚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声,她一下子抬起了眸,在门打开的那一瞬,望向门外的人。 是盎芽。 她端着膳食,送入房中。 姜婳连忙要跑,就被侍卫一把抓住,然后推到房中。盎芽轻叹了一声,小声说道:“三小姐,先用膳吧。季姨娘......已经下葬了。” 姜婳一怔,眸中的泪直直垂下,她似乎已经失语了。 许久之后,她怔着,声音很轻到:“盎芽姐姐,是假的,对不对,姨娘怎么可能死呢?前两天,她还给我哼歌了。她,她还对我笑了,不可能的,姐姐,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盎芽心疼地看着她,用帕子擦了擦她面上的泪痕,温声道:“三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已经将季姨娘下葬了,等再过几日,小姐情绪平复些了,不再说些胡话了,便能出去了,到时候,小姐也能去祭拜一下姨娘。” 姜婳手指尖颤了一下,用了很久,才轻声道:“昨日,那马夫不是说......姨娘被人推下了山崖,都未去寻,如何今日就能下葬了,而且,不是......要几日后才能下葬吗?” 盎芽眸一颤,哄道:“老夫人心疼季姨娘,连夜派人出去寻了。只是那山崖有些高,虽然寻到了姨娘,但是姨娘的尸体......万般无奈,老夫人只能先将姨娘火化了,也是想早点让季姨娘入土为安。” 姜婳怔怔听着,许久之后,应了一声。 盎芽走到时候,回了一下头,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蜷曲成一团,不断地在抽泣。她心中又是叹了口气,老夫人这事情,做的实在不地道。三小姐若是聪慧些,此时便该将马夫说的那些都忘了,等待几个月,嫁去江南,此生也就别回长安了。 二小姐这些年,被宠的......日后若是去了夫家,怕是要出事。命运多舛,但愿三小姐,能早些走出来了。这个府邸,对三小姐而言,太压抑了...... * 此时,城外的一间小屋中。 季窈淳怔了一瞬,望着手中的茶水。 昨日,那些山匪将她从马车上抓下来,马夫也被他们按在地上。她看着贼人们翻找财物,寻不到后,直接抽出了刀,向她走来。 她失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挣扎着向后退。 大刀挥下来的那一刻,她心中不是惶恐和害怕,而是想着,要是她的小婳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刀光闪在她脸上,很快,温热的血溅到了她眼睛中。 她一怔,这血......好像不是她的。 马夫被人按着压进了泥中,她抬眸,望向蒙着面的‘山匪’,‘山匪’动了动自己的衣衫,示意她望向看。 眼眸中的血让她不适,她眨了眨眼,往下看,一瞬间,突然泪水混着血流了出来。那山匪的衣衫间,挂着小婳的银镯。 同别的银镯不同,那个银镯因为被摔了很多次,上门满是坑。一日她看小婳因为这个银镯被摔了不开心,就拿了笔,染了朱砂,在银镯上勒了画。 故而看见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马车的响声传来,山匪们表现出一副很惊慌的样子,将她蒙在了麻袋之中,再将一旁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尸体,直接拖到了山崖边,脚狠狠一踢,丢了下去。 后来的事情,她便看不见了,她被放置在麻袋之中,一直到她被马车运到了这个城外的小院中,才重见光明。 小院中等着她的人她很熟悉,是为她看诊过很多次的李大夫。李大夫是晓春的父亲,这些年,经常借着来看望晓春来为她看病。 季窈淳恍然间想起,这几日,晓春似乎的确同她告了假,说是爹爹要来看望她,告假半日。 李大夫同她行了个礼,便开始搭着她的手,为她把脉。 她没想太多,只是想着,这一切,都是小婳安排的吗?小婳这些日的异常,原来,是为了把她送出府吗...... 那独自留在府中的小婳,日后该要如何。 就在这时,李大夫长舒了一口气:“夫人身体状况好了不少,最近可有用药?若是再调养个几年,日后当时不会再同前几年一般卧病在床了。” 季窈淳摇摇头,她不曾记得,她最近用过什么药。只是偶尔喝的茶水,有些苦涩,但那应该是她身体的原因。 李大夫笑了笑:“小姐若是知道,也该十分开心。” 季窈淳没有多问,小婳既然一开始没有告诉她,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再问的必要。终归,总有一日,小婳会回来寻她的。 她想了想,从包裹中翻出了一小包银钱,是昨日小婳塞到她包裹中的。一打开荷包,是几块碎银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旁边还有小婳的字:“姨娘,财不外露噢~” 她不由温柔一笑,倒是不知,谁是女儿了。 她望向前面的李大夫,轻声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 姜府中。 等到门外又变为寂静,姜婳眸轻颤了一下,眸中化为了平静。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呀。 其实,也没有太失望。 这本就是她的祖母,在不妨碍府中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能够施舍给她和姨娘一些关心。但一旦她和姨娘触碰到了府中的利益,祖母就会叹着气,做下一件一件恶事。 姜婳轻声笑了笑,胸腔中蔓延开的情绪,像是上一世的余震。 却又在想到姨娘的那一瞬,同姨娘一般,温柔地笑了起来。 真好,这一世,姨娘比她,先出了这个泥潭。 那日,她收下了姜萋萋递过来的银子,回去之后,她发现,不知有银子,里面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大大小小的碎银,加起来,足足有几百两。 她不知这些银钱,姜萋萋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