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问:“船上那个很好看的小姐呢?” 船夫望了望一旁的船长,船长叹了口气:“今日阳光初升之时,神女化作海面上的泡沫消失了......” 徐宴时一怔,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生无可恋地跌坐在地上,简直比那日满身是血还狼狈。 船长和船夫走远了,闷着头一直笑。 “船长,这公子居然真的信。” “......谁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哈。” 徐宴时浑然不知,船夫们卸货卸了一下午,他瘫坐在日光之下一下午。远远看出,青年红着眼,衣衫都湿了一片。 * 姜婳挎着自己的小包,向着李大夫给的方向去。 走过点心铺时,她止住身子,去买了两包姨娘喜欢的点心。随后轻笑着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身后偷偷摸摸的船夫。 被抓了个现行的船夫:嘶。 姜婳上前,将其中一包点心递过去:“多谢。” 她没有多说,倒是船夫红了脸。姜婳提着剩下的一包点心,向着郊外去。等到了院子前时,她同船夫挥了挥手,意思是她到了不用送了。 船夫走后,姜婳转身,突然发现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有些熟悉。 她未同姨娘说她这几日会回来,原本是想给姨娘一个惊喜,但......似乎,姨娘也在给她‘惊喜’。 她正犹豫间,门突然从里面推开了。 一只公鸡突然开始‘喔喔喔’,姜婳抬头,同里面的谢欲晚对上眼。 她捏着点心的手一紧,随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扑进了一旁的姨娘怀中。 谢欲晚淡着眸,看那道娇小的身影从自己身旁穿过,他轻轻垂着眸,也不曾向后看上一眼。 姜婳旁人无人般搂着姨娘,轻声道:“姨娘,小婳回来了。” 季窈淳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快来见过谢大人。” 姜婳被迫转身,抬眸望向谢欲晚。 几日不见,他的病似乎好了些,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无大碍了。 谢欲晚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同季窈淳道:“在下这便离开了。” 季窈淳忙轻声道:“大人公务繁忙,妾身送送大人。小婳,同我一起相送。” 在姨娘面前,姜婳向来很是乖巧,她压下满心的疑惑,轻声道:“见过谢大人,姨娘,我去送便好。” 语气陌生得,似乎前世那些耳鬓厮磨都是幻影,他们从未相识。 谢欲晚淡淡看着,衣袖下的指尖微动。 那辆马车安静地停在远方,姜婳向着马车看了一眼,一旁的谢欲晚轻声道:“橘糖没有来,你若是想见她,去丞相府便好。” 一时间,姜婳有些怔。 她其实不太明白身旁这个人是否算了解她,如若了解,前世有些事情便太说不过去。如若不了解,她如今只是一个眼神,他也知晓她心中所想。 她淡淡摇头:“不用了,我此次回来长安,只是想来看看姨娘。” 谢欲晚没有再说话,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一些事情。 例如为什么姜婳从前百般不愿,如今却回了长安。 例如为什么谢欲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嘶——” “嘶————” 马夫拉着马儿,在一旁候着。 姜婳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何寒暄的必要,行了一个礼,转身向屋子里走去。走到一半时,她身后传来了马车离开的声音。 她眸怔了一瞬,随后快步向屋子里面走去。 季窈淳早在门边等她,温柔道:“送谢大人走了吗?” 姜婳不由将满心的疑惑咽下,上前抱住了姨娘,轻声道:“怎么只关心谢大人不关心我,姨娘几月都未见我了。” 季窈淳不由失笑:“询问一声是礼数。” 说着,她温柔地摸了摸怀中人的头,轻声道:“这几月小婳不是送来了好多信,每一封姨娘都有看,还以为下次要见到小婳在江南了,谁知道小婳今日便回来了。” 姜婳眸红红的,却含着笑:“那姨娘开心吗?” “开心。”姨娘温柔地笑了出来。 姜婳眨了眨眼,从一旁拿出才买的点心:“刚出炉的杏仁糕,还是热的,姨娘尝尝。” 季窈淳听话地拿了一块,放入唇中。 姜婳用手撑着头,认真地看着姨娘吃。等到姨娘用完一块时,将一旁的茶水递了过去,轻声问道:“今日谢大人怎么会来?” “之前在府中,谢大人身边的大夫为我看了病。回去之后,大夫同谢大人说,我的病症,书中鲜少有记载。大夫便求了谢大人,每月来为我看一次病。原本出了姜府,这一月一次已经断了。但前些日李大夫去抓药时,用的是那个大夫开的药方。那个大夫认出来了,便又同李大夫一同上了门。从前为我看病时,谢大人便会一同来,今日也只是同从前一样了。”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道:“知道了。” 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季窈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小婳。” 姜婳将头埋进她怀中,轻声道:“姨娘不是在信中同我言,病已经好了吗。又是同李大夫一起哄骗我,罚你再吃一块杏仁糕。” 她软软地说着,逗笑了季窈淳。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原本一直‘喔喔喔’的鸡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姜婳在姨娘怀中闭上了眼,手指有些颤抖。 她没想到她回到长安的第一日,便遇见了谢欲晚。 还是......以这种方式。 若是真如姨娘所言,是这一世这般,还是上一世......也是这样。 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一切涌上心头,让她的心变得有些乱。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在她重生之际,姨娘便已经死了。可这一世,姨娘不仅活了下来,身体还比从前好了不少。 她很清楚,在她重生过来同谢欲晚眼眸相望的那一刻,谢欲晚就已经重生了。 她曾经以为,她和谢欲晚是同时重生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姜婳突然有些不敢面对那个答案。 她几近逃避地不敢去放任自己有任何期待。 * 马车之上。 莫怀将一杯温热的茶递上去:“公子。” 谢欲晚淡淡捏着手中的书,轻声道:“今日为何会遇见?” 莫怀轻声道:“那边传来的消息会晚上半日,昨夜风大,船比寒蝉预想的快了半日。船上使用飞鸽太明显了,寒蝉以为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说完,莫怀轻声补了一句:“不能让小姐看见吗?” 谢欲晚一怔,接过了莫怀手中的茶。 莫怀偷看着自家公子,见许久之后,公子也不曾说什么,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过两日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