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莫怀没有阻止,只是和夜色一样地沉默。 橘糖犹豫了很久,到底没有敲下去。她站到了莫怀身旁,轻声道:“你每日都在公子身边,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这般总是要有原因的。” 就像那个她想不起始末的梦,也总归是有原因的。 莫怀垂眸,他的确知晓原因。但同橘糖此刻他不能言说一句。月光淡淡,天边有一颗星格外地亮。 莫怀同橘糖一起,望向那燃着一盏油灯,映出淡淡光亮的书房。 * 书房内。 一盏油灯淡淡地燃着,四周无风,故而屋中光影只有火焰因为跃动而引起的浮动。 矜贵的青年淡漠着眉眼,指尖是干涸的血,他端正持着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句又一句佛文。 * 隔日。 姜婳掀开被子的时候,几乎是她脚落在地上的一瞬,房门恰巧被敲响。 “砰——” “砰————” 晨莲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姐,要用早膳吗?” 姜婳轻声道:“请进。” 晨莲便推门进来了,看见了正在梳洗的小姐,眼眸弯了弯,然后将手中的早膳一一摆在桌上。 姜婳洗漱完到了桌前,有些惊讶。 ......有些多。 晨莲有些歉意道:“奴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问了府中负责膳食的人,他们居然也不知道。没办法,奴只好每一样都拿了一些。” 那些厨娘并不好说话,虽然她有了个丞相‘学生’的名头,但若只是她的丫鬟去,还是初来府中的晨莲,其实名号也没有那么好用。 知晓来之不易,姜婳认真用了起来。 但再用也只能用平日的量,姜婳眨了眨眼,轻声道:“晨莲,太多了。” 晨莲笑出了声:“可是小姐吃到喜欢了的呀。” 姜婳眸同她对上,怔了一瞬,随后轻点了点头:“好。” 只要是好意,她总是不太会拒绝的,只是看着满桌的早膳,她揉了揉头:“这些东西得吃一整日了。” 晨莲轻声道:“才不呢,奴今日看见后山那边有些有些可爱的小兔。小姐没用完的这些给小兔吃就好。” 姜婳:“小兔?” 晨莲:“小姐喜欢?” 姜婳轻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摇头:“可以日后再喜欢。” 晨莲歪了歪头,笑盈盈道:“好,那小姐日后再喜欢。”毕竟后山那些‘小兔’有些大,她倒是也不能给真小姐抓一头狼来。 用完早膳,姜婳如寻常一般,开始书写上一世商阳那边的账本。 写着写着,她发现毛笔写的字顺畅了不少。她不由望向了一旁的晨莲,晨莲正在为她研墨。 “怎么了小姐?”晨莲温声道,随后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了手下的墨,轻声道:“公子从前给我的,我行李少,收拾的时候就一并带过来了。我不识字,这些东西对我无用,便擅作主张给小姐用了,小姐勿要责怪。” 姜婳轻摇头,是为她好,她如何会责怪呢。 晨莲依旧满眸笑意地望着她,姜婳转过身,持着笔的手一顿。似乎从她同晨莲相见之初,她便一直在笑。 最初是陌生的,后来谈到橘糖,她同晨莲逐渐熟稔了起来。 晨莲每日笑着,很像夏日那种迎着烈日的花。可如若让姜婳来形容,她觉得晨莲更像是水。 一点点侵入。 她甚至已经察觉到了晨莲的‘放肆’,却没有言说一句。例如昨夜那颗很亮的星星,例如此时眼前这块墨。 她没试过这般同人熟稔,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再望向晨莲时,晨莲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姜婳将笔放置到笔架上,笔尖凝着墨缓缓地垂下一滴。她抬眸望向晨莲,小声试探了一句:“你会翻墙吗?” 晨莲笑盈盈地:“哪种墙?” 姜婳手指向山林的方向,轻声道:“就是那种不太高的墙,可能得爬梯子才能翻的墙,有侍卫巡逻的墙。 说了这么多,她小声说了一句:“我想出府一趟。” 其实不一定要翻墙,同祖母说一声应该也能出去,但姜婳两世都没翻过墙,她想试一试。 她才不信谢欲晚真的只是从府中随意寻了一个丫鬟。 她未听过晨莲的名字,但是昨日晨莲递给她的那方木盒,是暗卫营出来的人独有的。 她、晨莲、谢欲晚都很明白这一点,但晨莲和谢欲晚既然都没有遮掩,就说明无关紧要。 意思就是,她直接点破,也无关紧要。 晨莲眸中笑意未变,突然划破了自己的指尖,递到了姜婳身前。鲜红的血珠从少女的指尖涌出,从姜婳的角度,能够看见少女掌间薄薄的一层茧。 一股腥甜味在两人间蔓延开。 姜婳一怔,就听见晨莲说道:“小姐既然说破了,晨莲便要认主了。昨日问了小姐,小姐说自己不晕血的。” 然后,她突然上前一步,用染血的指尖抵住了姜婳的唇。 第四十五章 姜婳淡红的唇陡然被染成了嫣红。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她鼻尖, 像是春日下的很闷湿的雨,随着空气一起裹满她的皮肤。她怔然地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晨莲。 少女一双杏眼睁得很大,满眸认真地望着她, 随后闭上眼, 轻声呢喃着她听不懂的话, 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等到晨莲唇中的呢喃停下,那沾染血的指尖离开了她的唇。 姜婳向后退了一步,垂下了头,唇上还染着晨莲的血。 晨莲随意地将手背到身后, 笑着道了一声:“吓到小姐了吗?” 随后晨莲拿起帕子,一点一点地帮姜婳擦拭掉唇上淡淡的血迹, 声音依旧带着少女的娇气:“小姐别怕。” 如若姜婳抬起眸, 就能看见少女眸中异常坚毅的难得且少有的认真。 许久之后,姜婳才慢慢摇头, 轻声道:“我不怕, 只是下次你做之前,能不能同我说一声。” 晨莲弯起了眼:“没有下次了。” 那日公子将她唤到身前, 同她说的是, 面前这位小姐就是她的余生。那方卖身契不过是让小姐知道她身份的楔子,她是从暗卫营走出来的暗卫,何时一方纸便能约束她了。 望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小姐,晨莲微微一笑:“去翻墙吗?” 姜婳抬头望向她。 晨莲歪了头:“要翻最高的还是最难的还是侍卫最多的?” ...... 姜婳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轻声道:“翻最简单的。” “好呢。”说完,晨莲突然从身后拿出一颗饴糖, 剥开了糖纸, 笑意盈盈地递给身前垂着头的小姐:“今日的。” 是橘糖让晨莲带给她的二十颗雪白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