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可能是等那个人回来吧,碎玉的事情她是需要同他道歉的。 只是从下午待到了黄昏,书房外都没有任何响声。姜婳垂着眸,将手中抄写诗文整理好,递给橘糖:“夫子有言抄写完的诗文放在何处吗?” 橘糖收下厚厚一沓诗文,笑着道:“交给我便好。” 姜婳看着橘糖小心将她抄写的诗文收好,再回到她面前:“我送小姐出府吧。” 姜婳迟疑了一瞬,轻声道:“等我一会。” * 再出书房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连接书房的,是一处长廊,一排排灯笼都亮着。姜婳望着头顶的光,想起适才的事情,心中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明日要同司洛水一同去远山寺。 远山寺求姻缘,她此生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姻缘可求了。只是这世道,如若有一段姻缘,她此后不至于同姨娘孤儿寡母。 橘糖倒是没有复杂的心思,她望向身前的小姐。 “听说远山寺的姻缘签特别准,长安城的小姐们去远山寺呀,都会想求一求主持的姻缘签。明日小姐去了,也一定要去求一求。” “姻缘签?”姜婳从未听过这个传闻。 橘糖轻声道:“就是为小姐用卦算姻缘,长安城中传言说主持的姻缘签很灵验,许多小姐都喜欢去算一算。若是碰不上主持,寻一个小和尚算一算也是乐趣。远山寺中的和尚,人人修的都是姻缘道。” 说着说着,橘糖摇了摇头。 姜婳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好。” * 夜色渐深。 一辆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前,莫怀持着剑站在一旁,一身雪衣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门从里面打开,侍卫们垂着头,橘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迎上来:“公子回来了。” 谢欲晚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如何还没睡?” 橘糖用手比划了一下:“睡了一小会,但是公子没有回来,奴不敢睡熟。” 一旁的莫怀轻轻侧脸,向来沉默的唇间带了分笑。谢欲晚目光在橘糖脸上的印子上停留一瞬,没说什么。 橘糖睁大眼:“公子,我最近睡得有些不太熟,但是闻着公子房中的安神香就睡熟了。公子可以......”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月色淡淡映在青年的雪衣上,他眸很轻:“她要,你直接拿便是了。” 橘糖也不在意直接被戳破,轻声道:“公子,小姐抄写的诗文我放在盒子中了,同公子从姜公子那里拿到的一本放在一起了。” 她身前的公子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也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待到莫怀推开书房的门,他一人走了进去。 望向那方稍矮的桌子,他如寻常一般收拾了上面余下的纸墨笔砚。收拾完一切,他才发现一本书下压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他现在能看见的一面,写着‘夫子亲启’。 他翻开那张被折叠的宣纸,看向少女娟秀的字迹。他淡淡看着上面的字,似乎能想到。她犹豫了许久,才轻声写下那一句。 “谢欲晚,对不起。” 重生以来,她不愿意同他有分毫关系。 他的眼眸停在‘谢欲晚’三个字上,轻想,原来她还有不唤他‘夫子’的时候。正准备收起字条时,从书中掉出了一颗月牙形状的糖。 他此时已经站起了身,糖从书中落下,“砰——”地一声砸在桌上。烛火因为这一声响,摇晃了一瞬光,青年望着桌上的糖。 是她给他的吗? 月色下,他定眸看了许久。 * 回到姜府时,天色已经很黯了。 姜婳问着身旁的晨莲:“寻到这样的书了吗?” 晨莲从衣袖中拿出来,看着天色,轻声道:“寻到了,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明日小姐要去远山寺,等从远山寺回来了,小姐可以照着书中的法子试一试。若是还是不行,奴过两日再去为小姐寻寻。” 姜婳一边应下,一边在送走晨莲后,自己偷偷地点了一盏灯。 她从柜子很深的地方拿出碎玉,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晨莲为她寻的那本书,一页一页翻阅着。 烛火映亮少女认真的脸庞,昏暗的光下,她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碎玉,同其他数以百计的碎玉一块一块比对着。 有些缺口太碎小,她如何都拼不上。 但她每一块都认真地试着,按照书中的法子,先拼出一个大的轮廓。然后将那些十分细小的碎玉,一块一块比对着。 她垂着眸,手偶尔会被碎玉斑驳的角所伤到。烛光下,她的指尖满是细碎的伤口,但她浑然不在意,只是继续按照书中的法子试着。 外面的月亮暗了又暗,就这样,天一点一点亮了。 等到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少女脸上时,她眸中唯有认真。若是要说,比她白日抄书时定然是心静了不少。 日上三竿,少女困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旁的烛火滴了一滴又一滴泪,终于在天微亮时熄灭。少女的手边,是一套缺了不少块玉却基本成型的玉雕的九连环。 九连环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偶尔一两处玉的缝隙处,甚至沾着些淡淡的血珠。 即便睡着,少女的手依旧是一副护着九连环的姿势。 沉入梦境的那一刻,她想起的,是青年那双淡淡的眸。 她始终觉得,像一场永不会落下的雨。 第五十五章 晨莲推开门时,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眸在少女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指上停了一瞬,转身去拿了药膏。 “砰——” 等到晨莲再过来时,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沐浴着清晨的光, 姜婳轻声道:“晨好。” 透过半开的门, 晨莲望向干干净净的桌子, 明白了什么。她暗自将手中的药膏收回去,笑着道:“小姐今日起的有些早,要再去睡一会吗?” 姜婳望了望日头:“还很早吗?” 晨莲点头:“嗯,小姐还可以睡一个时辰。等到到时间了, 奴来唤小姐。” 姜婳没有推辞,温柔到:“那我再去睡一会。”今日她要同司洛水一同去远山寺, 远山寺虽然不算太远, 但是回来的时候应该也是黄昏了。 她一夜未睡,今日定是要疲惫的。 但在司洛水面前, 她若是太疲惫了, 自然是不好的。她揉了揉眼重新躺在了床上,晨莲安静地为她关上了门。 见到小姐不想让人知晓, 晨莲将手中的药膏放了回去。打了一盆温热的水, 又从怀中掏出淡绿色的药粉,将药粉倒入水中。 水最开始是浅浅的绿,后面逐渐没了颜色。 晨莲将放了药的水放在小厨房中温着,随后安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