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离霍宗池一米远,而是稍近一点,问:“什么时候给景声上课呢?” 霍宗池说:“明天。” 云颂短促“嗯”了声,跟霍宗池说晚安。 霍宗池的回答是一个决绝离去的后脑勺。 受生物钟影响云颂隔天凌晨四点就醒过来,他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早上的兼职只好又泡汤了。 不过即使手机有反应,他还在霍宗池的家里,再次因为兼职不告而别的话,还不知道要被霍宗池怎样阴阳怪气。 霍宗池的房门紧闭,烘洗一体的衣服已经干爽舒适,云颂穿到身上,像唐田啸一样想找张纸给霍宗池留点什么,无奈翻了一圈没有找到,只好写在卫生纸上,告诉他自己已经走了,以及感谢之类的赞美。 十一点,云颂到商场买了个新手机,换上卡,设置启动。 联上网的瞬间,看见通知栏里跳出七个未接来电,以及一条霍宗池的短信,内容是下午三点。 云颂紧张地回复两个字收到。 然后意识到霍宗池并不在他身边,他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第10章 口袋里一阵震动,手机上的裂痕明显,他只是看了一眼这道裂痕,就想到云颂的窝囊眼神,霍宗池把手机扔到一边,到一旁书桌上去开电脑。 助理陈立发来的邮件他随机点开几封,看了半个多小时,越来越不知道上头写的什么,于是又从头行开始看起。 陈立打来电话询问他更改合作的具体操作方向,说到昨晚自己临时收到老板要更改方案提议时的惊慌和无措,拨去电话想要证明真伪却被挂断的委屈,霍宗池想说没看见,低头一看未接来电时间,又想起来陈立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的拳头可能正在程则的脸上。 理所当然没有看见。 “给你涨工资。” 霍宗池的手在桌面上一动,一阵突然的疼痛传至大脑,霍宗池转动手腕,在受伤那处青块上停留许久。 对陈立说:“他的嘴巴那样不干净,行为也不检点,我不会和推出这样的人的公司合作。” 陈立在电话那头回答如果以这个标准来筛选,合作人将会被直接筛掉一半不止,他很难办。 霍宗池说,那给你涨工资。 陈立便说好。 距离霍宗池看见那张掉到地上的卫生纸便条已经过去一个上午,在等霍舒玉把林景声送来的同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云颂一定在规定的时间赶到。 合格的雇佣工人不应该迟到,如果霍宗池打给云颂的第一通电话就能被接起,他相信他可以对背负还债使命的的云颂更心平气和。 但是电话拨去七次,全是暂时无法接通。 霍宗池才开始怀疑他可能对云颂太过友善,让他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时间已经被买走的紧迫性。 尤其在穿上洗衣液过多过香的衣服后,霍宗池这种不畅快感简直蹿到顶点,将衣服换下丢进衣橱,那味道还是怪异地挥散不去。 回完一封邮件,霍宗池到厨房倒水喝,流理台上摆放的咖啡机被选中来分散他焦躁情绪,十八岁在机械厂做散工时,他学会一些基本的零件拼接,后来两年,他在狱中也做同样的事。 他从来没用过这种高档玩意,煮咖啡,这不是他会做的事,霍宗池鼓弄一阵,又将愤恨对准购买这台机器的人,他不喝咖啡,到底是谁买来的。 豆子全都被浪费,霍宗池把他的新厨房搞得一片狼藉。 以致霍舒玉带着林景声一进门就捂鼻子,问什么味道,又香又糊的。 “好好的新家你干什么呢?搞实验啊。” “不会用。”霍宗池坐在沙发上泡起了茶,给霍舒玉倒了一杯。 “这一堆是什么东西?” “咖啡机。” “你什么时候爱喝咖啡了?” “不爱喝,”霍宗池说,“所以拆了。” “不爱喝买什么咖啡机,又鼓捣不明白,搞成这样,收拾起来多麻烦。” “有人收,”霍宗池看着林景声,问:“吃饭没有?” “就是吃过了才这个点来的,对了,上次说她那个钢琴课的事,你找新老师没?” 霍宗池不搭腔,霍舒玉有些恼火地说:“我就知道你讲不听,没找?还是云颂?要么就别上课了,我是不高兴他来的。” “钱都交了。” “去退。” “那算了,那点钱,不要了。” 霍宗池喝了口茶,张开手臂要抱林景声,霍舒玉想了会儿,又问:“不过付云颂怎么成这样了,付家真的不行了?” 霍宗池说:“付习州都被搞到非洲去了,付景明刚败掉他老子三个亿,他是还算聪明的,早早跟付家断绝了关系,不然现在可不止卖劳力。” “他是哪个他?付云颂?”霍舒玉低喃:“真跟付家脱离关系了?” “什么?” “没有,没事。”霍舒玉抬头,面上仍是担忧,“你心里要有数,我把景声交给你,没什么问题的话下个月我会回来一趟。” 霍舒玉眼珠一转,她盯着霍宗池侧脸,像想到什么,毕竟是她亲弟弟,霍舒玉自诩能估摸出他两三分心事。 “你实在想让他教景声,就自己把握好分寸。” 霍宗池冷笑,“你不恨他?” 当着林景声的面,霍舒玉不想说太多,只淡淡答说她不想重蹈覆辙。 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没有更天下太平的选择,好比当初她早就提醒过霍宗池和云颂保持距离,一次又一次,霍宗池没听,或者说没完全听。 “我只有一点要求,如果声声不喜欢,你一定要立马换老师,课时费不要都行。” “知道,”霍宗池转过去看向她,林景声爬到他的腿上,发现他眉骨处的伤,摸了摸,问:“这里怎么了?” 霍宗池说:“磕了一下柜子。” “我看看?”霍舒玉才看清他的正脸,也发现了这个青块,“磕的?手上也磕了?” “你又去打架了?”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就是因为打架霍宗池才招来牢狱之灾,他怎么可以又去打架。 在霍舒玉抓狂盘问下,霍宗池随口说是,他揍了云颂一顿。 “你疯了,”霍舒玉的震惊中透着深深的怀疑,“你跟我开玩笑?” “是。” 霍宗池配合地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多架打,去工地碰的,又没什么,别担心。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霍舒玉说,“你要是工作忙就请一个人照顾,我掏钱。” 霍宗池答知道。 “还有,烟也要少抽,前阵子远遥跟我说他劝你戒烟,你老不听。” 霍宗池说已经在戒,总有个过程。 赶到金水湾比云颂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下车后他一路小跑过去,按响大门口的门铃,等了几分钟,没人给开门。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 云颂对着一旁的对讲机解释,“还有五分钟才到三点,我没有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