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干。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许静兰抱着双臂,坚持着自己的方针不动摇。 周觅的肩膀猝然抽了抽,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好,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开玩笑,我只会对男性产生性冲动,我只想跟男性做爱,做爱的时候我喜欢做bottom,而非top。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说完后,男生挺直了背,瞪着自己的母亲,眼眶红红的。 “你,你……你和男人做过那种事?你真是不可救药!”许静兰气得语结。 周觅不甘示弱,挑衅般地和自己的母亲对视。 反了。许静兰心里只剩下这两字。 他们母子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时间仿佛胶住了。 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到了“1”的位置。 周成林合上报纸,温言细语地打圆场:“小觅,别说了,你累了。静兰,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话音落下去,男人才意识到,在许静兰和周觅他们母子俩的战场上,根本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儿子已经奋起反抗,只有他还懦弱着,不过他的确……的确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最后,许静兰败下阵来,她哑着嗓子缓缓地说:“小觅,你小学和中学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上完大学变这个样子了?” “我变成哪个样子了?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周觅抹了抹嘴唇上被咬出的血,不带好气地说。他现在浑身都是刺,一根一根直直地竖着。 “周觅,妈妈都快不认识你了。”女人的眼眶泛起潮意。 周觅皱着眉:“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不愿接受。” “你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许静兰对儿子的话置若罔闻,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不该不该不该不该不该不该不该…… 周觅只觉得一大股热流冲上脑海,瞬间眼前一片猩红,浓得发黑的血液从他的眼睫上挂下来,一层接着一层。男生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就像要炸裂似的。 此时此刻,周觅已经忘记了自己姓字名谁,他猛地转过身,拉开装饰柜的门,顺手抄起一个相框,相片上的人手捧奖杯,笑得灿烂,仿佛在嘲讽着他现在悲凉的处境。 【我就是一个智商平庸的——】男生将手中的相框高高举起。 “哐啷”一声,相框落在地板上,磕出两道似笑非笑的裂纹。 【不求上进的——】男生扔了眼镜,用手抹了把脸,又举起一个奖杯,然后一松手。 【自甘堕落的人!】 【我不配做你的儿子!】男生还嫌不够,抓起立在柜子中层的那本蓝色的录取通知书,对准茶几旁的地面,摔下去。 通知书躺在地上,被摔得变形的活页夹张开着,里面纸页散落一地。 周觅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他垂着脑袋,泪从腮边滴落。 周觅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许静兰,哽咽着:“我从进大学的那一刻就知道,不管我多努力,这辈子都不可能赶上你!”他顿了顿,继续说着,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但是按你的设想,我这样一路走下去……我这一辈子,就算,就算最后坐到了你那个位子,也不过是被虚荣粉饰的浑浑噩噩!” 许静兰安静极了,她就那么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周成林终于站起来,走到妻子身边,斟酌着词句:“静兰,你消消气。小觅,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你太冲动了。” 周觅直起身子,侧过头与周成林对视,他的眼神毒到可怕。他一字一句地说:“爸、我、看、不、起、你!” 然后他又把视线转向许静兰,更加大声地说:“妈、我、更、看、不、起、你!” 说完,男生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咚”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周觅狠狠地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想发泄、想像以前那样大哭一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泪腺就像一条干涸的河床,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脸上空留两条泪痕。 大学的那几年,周觅每次感到无助的时候都会去找寻逸。大二上学期,得知母亲把他借来的遗传学和动物学课件扔进了碎纸机,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在女人面前发怒,只好提着行李回了学校,整整一个学期没再进过家门。 那天晚上,周觅在超市里买了啤酒,狠狠地灌了自己两罐,仰头一望,天上的小月牙儿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四个。他就这么晕头转向地出了校门,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去医学部找寻逸。见到人以后,他靠在对方的怀里,一边儿抽噎一边儿倾诉着,然后借着酒劲儿表白。寻逸怔了怔,拒绝了他。他慌张而又狼狈地说自己喝醉了,说了胡话,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寻逸半扛半抱地把他送上了校车,一直陪着他到宿舍。 进入论坛模式1815/986/7 我没有想不开,就是想吓吓他。 “寻寻……寻寻……”周觅连着唤了好几声,眼眶中这才渐渐有了湿意,他刚吸了吸鼻子,裤兜里的手机就突然振了起来。男生掏出手机,揉了揉眼睛,看到屏幕上不断闪现的自己死党的名字,立马按下接听键,哑着嗓子说:“喂……陶陶……” 电话那头儿传出一个清亮的男声:“你果然没睡,我看你QQ在线,就给你打过来了。” 周觅掩饰般地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儿:“在……在赶一篇论文。” 对面沉默了几秒,又问:“小四,你最近怎么样?” 周觅用手揪了揪被角:“我……很好。” “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不对?”对方一句话便将周觅的谎言戳穿。 “我真的很好。”周觅坚定地说。 “既然过得很好,为什么还会想不开?”电话那边儿的人终于挑明了来这通电话的目的。 周觅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小声说:“我没有想不开,就是想吓吓他。” “谁?是你们学校的那个,还是传媒大学的那个,叫……叫俞鸿……俞鸿……我有点记不清他的名字。” 周觅一听到别人提起俞鸿飞,怨气又上来了,他突然加重了语气:“你别提他。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你不知道他和多少人上过床。” 周觅说完又狠狠地搓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把男人给他留下的一切印记一个不漏全都抹去似的。虽然他跟俞鸿飞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十五天,但分手后的一百五十天他都没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整天幻想着对方会回来找他。要不是有一天他们学校的一个同学告诉他内情,他还在傻傻地等他。 那个同学说俞鸿飞在燕京同志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角色,出了名的浪荡,私生活极乱,跟圈子里不少长得不错的0都发生过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