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客厅只开了几盏小吊顶,橙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面部的轮廓,磨平了成熟男人脸上该有的棱角。此时此刻,他竟有几份稚气未脱的模样。 邱母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动。她急忙问了句:“小桥,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妈,您以后别再给我介绍了。” 邱三桥的这句话把他母亲全部的希望都赶走了。 “怎么,一个都没看上?”邱母的语气一下子冷下来了,她下意识地用布满皱纹的手握紧了佛珠。见儿子半天不吭声,她又追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今天咱家没外人,你跟妈好好说说。” 喜欢什么样的? 邱三桥反复咀嚼着母亲的问话,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带着金丝边儿眼睛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正靠在墙上打量着他。这个被橙黄色光芒包裹的青年微微勾起唇角,向他伸出手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受到了蛊惑一般,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拉对方的手。 当邱三桥意识到那个青年是谁的时候,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那一刻,他感到罪恶。 邱母以为儿子在赌气,语气又软了下来:“小桥,你听妈一句劝,别要求太高了,能一起过日子就行。” “妈,你就别操心这件事了。”邱三桥站起身来,走到厨房给母亲倒了一杯温水,又拿了两片药送到老妇人面前,“妈,你该吃药了。” 邱母推开儿子的手:“你的婚姻大事,我怎么可能不操心。你都快39了,还拖。”说完她才接过药,吃完后又补了一句:“总之你明年必须给妈领回来一个,不然妈的心脏病啊、偏头疼啊、老寒腿啊都要犯了。” 见儿子不吭声,老人又说:“小桥,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女朋友了,一直瞒着妈,不告诉妈?其实妈对她也没什么太高要求,性格好、身体健康就好,到时候再给妈生个小孙子,小孙女也可以,妈不在乎是男是女。小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把她领回来吧。” 邱三桥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邱母拉下了脸,眯着眼睛问:“是不是她不能生啊?小桥,妈跟你说,还是得要个孩子,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孩子的好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邱三桥的头更疼了。 “难道是你……不可能,你爸、你妈我都没什么问题,妈是小时候大病过一场,才落下来了病根。” “妈。”邱三桥无奈地摇头,嘴唇颤了颤,“妈,其实我……我不喜欢……”这句话结尾的两个字被手机铃声盖了过去。 邱三桥走到客厅,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 【邱老师,新年快乐。】发件人是寻逸。 邱三桥的眼波动了动,回了一条【新年快乐。照顾好你母亲。】 寻逸回复【谢谢你一直帮我。周舟现在不接我电话了,何馨然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邱三桥打了一句【你别着急,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沪海市看看。】 【谢谢你,有你帮我,我特别安心。】 邱三桥本想放下手机,结果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我一点也不后悔成为你的学生。】 邱三桥心里五味陈杂,如果寻逸知道了真相……他简直不敢接着往下想。邱三桥皱着眉头,用食指指肚在手机屏上“寻逸”二字上来回摩挲了几下。 “小桥,谁的电话啊?”邱母见儿子半天不回来,有些好奇。 邱三桥努力将情绪压了下去,朝着自己的母亲温和地笑起来:“学生给我发的信息。妈,我去准备年夜饭了。”说完便向厨房走去。 厨房窗户有外一群小孩子在放烟花,他们的嬉笑声引得邱三桥放下手中的刀具,侧头向窗外看去。随着一声哨响,各色的光点一齐窜上夜空,在空中开出一朵朵耀眼夺目的大花。 唯一让邱三桥觉得遗憾的是,那刹那的美丽太过短暂。 寻寻:呜呜呜,我真的不能生…… 进入论坛模式1714/555/6 我送你回家。 春节结束后,法大的硕士和博士们陆陆续续地返校了。夏江玲回来的最晚,她一来,研究室立刻热闹起来。 祁然故意皱着眉,一脸嫌弃:“江玲,大年三十晚上我的朋友圈都要被你刷屏了,全是你发的烟花照片。” “江玲,这些烟花都是你放的,还是你拍的别人放的?”傅语骁也搭了句茬。 “有的是我放的,有的不是。”夏江玲扬起头,故意皱了皱眉,“你们都不给我点赞!” “好好好,现在给你补上。”傅语骁边笑边掏出手机。 此时此刻,靠在书架上看书的寻逸在这个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研究室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垂着眼帘扫著书上的文字,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夏江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己师弟面前,冲男生眨了眨眼:“小逸,过年你放烟花了吗?” 寻逸半天没反应,当夏江玲都觉得对方不会回应自己的时候,男生竟然合上手中的书,摇摇头又点点头。这番举动把夏江玲弄得是一头雾水。 祁然替寻逸回了话:“我听说燕京五环内不让放烟花,不仅不让放烟花,好像连卖都不让卖了,燕京的孩子苦啊。” 寻逸推了推眼镜,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软件的界面是深得发黑的蓝色,像极了夜空。他用右手的食指尖轻轻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带出一个红色的光点,那个光点不断上升,上升,然后分散成无数小光点,在手机屏幕里闪了几下便淹没在“夜空”中了。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瞬间,寻逸的眼中仿佛若有光,不过夏江玲并未察觉。 “这是……电子烟花?”夏江玲噗嗤一声笑出来,像看珍稀物种一样看着寻逸,“小逸,你还有这嗜好?” 寻逸动了动唇,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妈妈要看。妈妈只有看到烟花的时候才会笑。”说完便走去了研究室,进了邱三桥的办公室。 “小寻,你来了?”邱三桥匆匆看了一眼来人,便低头去整理桌子上的信件了,其中两封是会议邀请,两封是期刊版面费的发票,一封是《中外法学》杂志样刊,还有二十几个未拆封的是法律咨询信。自从他受邀参加了“今日说法”,在节目里说了一句大家以后有法律法律问题可以给我写信,没过一个月他的信箱就被从天南海北寄来的咨询信堆满了。他很忙,根本没空一一回复,只好让自己带的学生帮着简单答复一下。 让邱三桥最感无奈的是,似乎没有多少人把他当成法律专家,大部分人都把他看成了心理和情感专家,抛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他解决,甚至还有写情书写情诗给他的。 邱三桥把剩余的二十几封信都拆了也读了。他默默地压下了一封情书和几封婚内出轨咨询信,把其余的递给了寻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