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在男生身旁坐了下来。其实之前在学校里,寻逸每次来他家的时候,他都很想留对方过夜,很想抱着对方入睡。但那可是在学校,就算把屋子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他也无法安下心来,总觉得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他看,总觉得自己会被那一道道锋利如刀的视线刺成一个筛子,稍微一动就能渗出血来。 这么多年了,邱三桥已经习惯了陌生人对他所在群体的质疑、曲解甚至鄙夷,别人对他无论是明嘲还是暗讽,他都可以做到一笑置之;但一遇上亲人或者熟人,比如他母亲,比如同事,他仿佛又变成了年轻时那个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己。 寻逸抓着自己老师的手,低声问:“你妈妈的身体……” 邱三桥回握了一下男生的手,叹了口气:“我母亲的眼睛和心脏一直不好,我明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寻逸点点头,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没再吭声。 “小寻,你在想什么,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我只是和丁胜男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没有多说别的,她自己倒是说了半天。”邱三桥说完一把从背面抱住了寻逸,又把下巴垫在对方的肩头,“抱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明天我再劝劝我母亲,让她别再操心我结婚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寻逸才淡淡地说:“你是不是一直没告诉你妈妈,你不喜欢女人。” 邱三桥愣了一下才开口:“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 “你打算一直这样瞒着,是么。”寻逸说完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了僵,他侧过头,看见自己的老师垂着眼睫,眼中盛满了痛苦与无奈。 寻寻:?_?☆在邱老师家要个名分太难了,必须先得诺贝尔奖。 进入论坛模式2366/166/11 没有,我没有对你失望,我可以理解你。 寻逸等了一会儿,不见男人开口,又问:“你之前和我说过不会跟女人结婚,但是很难说五年十年以后你会不会迫于你妈妈的压力……” 这次,邱三桥回答得很快,语气也很坚决:“不会,小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用和异性结婚的方式解决问题。”邱三桥说的是真话,他在遇见寻逸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毕竟在同志这个圈子,年纪一旦超过三十岁,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伴侣了。他又不是那种随便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的人,更不是那种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到处约炮的人,在他看来保持单身甚至远离那个所谓的“圈子”,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一直这样单着,母亲不可能同意。 邱三桥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忽地想起了自己读研的时候认识的那些同性恋同学,他们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被父母接纳,而大部分人并没有那么通情达理的父母。那些顶不住家庭压力和世俗眼光的人大多都进入了异性婚姻;跟父母闹翻了的或者有意深造的基本都移民到了国外,几个去了荷兰——当时世界上唯一一个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剩下的都跑到了美国马萨诸塞州,一是因为那里有两所世界顶尖学府,二是大家都觉得那里会是美国第一个通过同性婚姻法案的州。 邱三桥在海外读博的第一年,一个和他同样受到法大刑司院资助的人劝他说,我们留在美国吧,别回去了,今年马萨诸塞州通过了同性婚姻,我看康涅狄格州也快了,院长要是因为咱们留在国外的事不高兴,咱们给学院赔款就是了。 邱三桥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把身体都不怎么硬朗的父母孤零零地留在国内。他还觉得,留在国外终究是一种逃避,只要母亲不认可他的取向,他无论身处何方都没什么两样。 “这次来你家之前,我以为你会把我介绍给你妈妈。”寻逸打断了邱三桥的沉思。 “我暂时还开不了口,抱歉,小寻。”邱三桥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轻声说,“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如果寻逸说很失望,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接下去,他不想再说道歉的话了,因为那些话语都太过苍白无力。 “没有,我没有对你失望,我可以理解你。”寻逸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他伸出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我觉得就算你说出来了,你妈妈也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我刚才听见她说她很想要孙子和孙女。” 邱三桥的喉咙一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环在寻逸腰间的手微微地颤抖了几下。 寻逸摘下眼镜放在床边的书桌上,掰开自己老师的手,转身把男人反抱在怀里,又在对方的嘴唇上啃咬了一会儿。因为刚刚从枪击事件中死里逃生,而且还见了那么多血,他实在是有些疲乏,眼中的情欲也比平时少了几分,手也安分地停在自己老师的肩胛骨和腰部,没再向下探索。 邱三桥卧室里的床只是普通的单人床,根本容不下两个大男人肩并肩地躺在一起,他们只好侧着身子面对面地躺着。寻逸睡得很快,邱三桥却一直很清醒,直到十一点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那晚,邱三桥梦见自己又来到了枪击案的现场,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一点一点儿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从他太阳穴上小洞里泊泊地冒出来。那人把嘴张得老大,就像脸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大窟窿,可怖之极。 那个中年人对邱三桥机械性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你才是凶手。 你才是凶手。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邱三桥就醒了,醒来以后反而觉得更加乏力。当他发现自己枕在寻逸的手臂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抬起上身。不过还没等他坐起来,就被男生环在他腰间的手给生生地按了回去。下一秒,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顶在了他的后腰上,当他意识到那个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僵了僵,一动也不敢动。他就这么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等了好一会儿,那个东西才软了下去。 吃早餐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不怎么好,平时爱说话的小保姆也闷闷地不吭声,她昨天半夜趁上卫生间的工夫,偷偷旋了旋邱三桥房间的门把。让她十分意外的是房门竟然是从里面反锁的,之前男人睡觉的时候一向是轻轻地把门带上,奈嗏,从没锁过,这次怎么突然……小保姆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她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吃完早餐之后,丁胜男跟邱母寒暄了一会儿,委婉地表示自己和邱三桥不合适,就不再叨扰了。邱母一个劲儿地挽留也没把人给留住。为此,邱三桥又挨了母亲几句数落,不过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反而一直温言慢语地劝老人去医院看看病。 邱三桥带母亲但医院看完病才离开老家,他和寻逸回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