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好意帮我作个引荐?” 温珩:“……” 引荐,就这? 姚如许自认为他提的并不是什么太为过分的要求,但瞧着温珩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深想又以为是自个儿尴尬的身份实在是令人生疑,便又解释道: “我同他们不属一派,大人是明眼人也应该瞧得出来,我在府中并不讨喜,倘若此次不是因为我兄长辞世,恐怕还轮不到我在大人面前露脸。” 温珩能大概明白他这嫡庶的处境,但又实在不解他这般的目的:“为何是殿下?” 姚如许:“因为先帝遗旨。” 温珩差点跑到他跟前捂住他那张没个天高地厚的嘴:“你知晓你说的是什么吗?” 姚如许:“自然。” 温珩还是觉得此刻头皮有些硬,歪着头打量了周遭好几眼,确认是确实无人在侧,才敢低声问出口:“你要本官将你引荐给殿下,又跟先帝遗旨有什么关联?” 姚如许皱了皱眉:“大人届时便会明了。” 温珩一个头两个大:“你方才所说你不是丞相大人他们那一派,又是何意?” 姚如许眯了眯双眸:“劳烦大人将此话传回殿下耳中,自然能见分晓。” 温珩:“……” 茶过三巡,这回不是温珩自个儿要从丞相府跑路的,反而还是他问题太多,被姚如许硬生生赶回去的。 大理寺一年到头难办一桩命案,平时是没什么机会把折子呈到承明宫,教批奏折的人浪费心力的,所以夜里闻濯无意翻到“大理寺卿 温珩”这几个字时,还有些迟疑。 原以为是沈宓那桩案子他还有不满,便先挑出来他的折子作了翻看,目光触及到里头明晃晃写着的“先帝遗旨”四个大字,他忽然狠狠皱了一下眉。 他原本只愿这偌大的朝廷,没那么多处心积虑的巧合。 可是,谁又由他做主呢。 连夜唤人吹灯布辇出了宫门,闻濯一路绕去了宁安世子府。 开门的老管事看见是熟人也懒得再拦了,放了闻濯进去里院叮嘱了一句“世子殿下歇下了”便再未多说。 显然闻濯对着个沈宓是没有什么耐心的,老管事的嘱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大刀阔斧地一脚踹开沈宓闭的严严实实的房门,揪着刚躺上榻的沈宓,就直接拖到了被秋寒卷的冰凉的地毯上 粗暴的行径,和从放门口汩汩灌进来的寒风,将沈宓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瞌睡碾的一点儿不剩,强打起精神抬手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来自个儿早成了个瞎子。 闻着面前的闻濯风尘仆仆的气息,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眼珠子教火气腌红了的模样,思来想去最近他也没作什么死,便无辜地问道:“何事又惹着殿下了?” 闻濯松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同姚清渠到底是什么干系?” 沈宓柔弱地笑了笑,左右言他道:“为何先前殿下待我不管不顾,如今却是似是拳脚相加,也不足以解恨?” “你一早就知晓先帝遗旨上到底写了什么,也清楚姚清渠那个混蛋儿子那日出门会死是不是?” 沈宓虽生的是个灾星命,却到底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拿捏准了闻濯不会杀他的念头,半句都不多解释。 夜里秋风萧瑟,冻的他淡薄的身子骨打了好几重颤:“殿下只手遮天,难不成还怕查不到么?” 闻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故意的、还是你没得选?” 沈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若是说没得选,殿下会信我吗?” 闻濯沉默半晌,良久才答了一声。 沈宓迷迷糊糊的,临了也没听清他答的是会还是不会,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走了。 第7章 吴西楼 或许是沈宓念念不忘的鬼话终于有了回响,他自提起自己那宁安世子的名头,名不正言不顺之后的第三日,宫中以司礼尊仪为首的礼部尚书吴西楼,就开始在早朝上当着闻濯的面含沙射影。 他们惯用口诛笔伐,掺合着以往沈宓在京都惹出来的那些出名混账事,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大胆输出妖孽天收的发言。 提前几日,就上书奏折,痛斥沈宓此人白占世子之位,是为该废,无恶不作,是为该死。 上朝时,又拉帮结派在朝中骚动风向,令百官在伦理纲常之上默认要处死沈宓。 再用朝廷如今正缺梁才挟之,以他们头上的乌纱帽作筹码,沆瀣一气地冲他们才上任的摄政王殿下示威——沈宓必须死。 于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摄政王殿下,随意大笔一挥,顺水推舟地撤了几位凑热闹的闲置官员,又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地推了几位新臣上位。 随口讥讽了几句“尸位素餐”,“在班不思班”诸如此类的言辞,引得一众老匹夫心有不满。 毕竟他们当朝数十载、效忠两任君王业业矜矜,先帝在时替他们攒起来的老脸舍不得丢,此刻倒是成了青竹风骨,没有阳关道一般的台阶他们却是也连腰都弯不下来了。 于是当场掀了乌纱帽、摔了芴板,踩着官服指着高位上闻濯的鼻子就骂:“闻氏江山来之不易,他日必定毁要在你这黄口小儿手上!” 闻濯难道在乎么? 他不在乎。 他一个半只脚都已经迈进菩萨堂里的假和尚,哪里在乎江山多少亩、美人多少数呢。倘若不是先帝临终非要传旨来召,他如何会踏入这乌烟瘴气的京城。 他懒洋洋地伸手唤禁军把人拖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地下了一道“抄封令”。 此举惊得朝中其余还在摇摆不定的大臣们心头一噔,眼见他如此软硬不吃不上道,心下立马决议要改换策略。 于是齐齐跪下,高声喊了许多句:“殿下息怒。” 傍边儿烂泥扶不上墙的小皇帝闻钦都他娘的看傻了。 从前他观先帝上朝也没有这般豪横,反而为了牵制怕得罪这个怕亏了那个的,最后收下一箩筐“百家姓”、“绿肥红瘦”的美人充纳后宫作个摆设,还得白替别人养着张要吃饭的嘴。 虽然他那时还小、却也明白这叫均衡各方关系拉拢人心,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认为终有一日自己也会束缚于高阁之上,跟先帝一样,谁知他这被迫半路杀回来的叔父却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莫名有些卡了一口浊气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的感觉,但是为了自个儿的江山社稷,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肆意挥霍,张了张嘴劝道:“皇叔,既然卫大人已引咎辞官,不如抄家封府就免了罢?” 闻濯面不改色地回道:“他说你闻氏江山要毁,他明言咒你。” 闻钦:“……”好嘛。 满朝大臣瞬时头埋得更低了。 闻濯掀了掀眸子看了一眼殿中朝臣,轻扣着身下座椅,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