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未清醒想要再歇一觉。 …… 近来大理寺再无重大案子加持,清闲的都淡出鸟来了,府衙里上上下下,都抱着年关将至放长假的念头心不在焉。 温珩这个掌事的也不怎么操心,眼不见心为净地躲在案宗收纳室里,忙活了几日,终于将近几年需要整理的卷宗,给悉数归纳入了案。 因由平日大理寺处理的刑罚案子并不多,近来说得上名头的,也就丞相之子坠湖身亡一事—— 其实这桩案子说起来也不算大案,就是其中牵涉了几位声名远扬的人物,搅得案件之中还有许多疑点不曾查明,所以一直没有确切的下文。 当日悦椿湖的情景到底如何,只有几个路过的行人知晓,至于丞相府的大公子是如何掉下去的,如何死的压根儿没人知晓。 只是听得丞相大人一人之辞,便引得摄政王大动干戈,似乎这一出,就是为了叫沈宓那个泼货掉层油皮作的。 越想越觉着牙疼的温珩皱着眉,将有关悦椿湖的一案的卷宗重新拿了出来,挪去室内摆的书案前,又仔细翻看了几遍,就在他瞧的正全神贯注时,忽然听见藏卷室入口处传来了阵敲门声—— “兄长。”来人是个身量八尺的俊俏郎君,一身青衣如烟、骨相清臞,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略去这点细微之处,他形貌与温珩竟有八分相似。 书案前的温珩只轻轻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卷宗,神色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温玦也不在意他这拒人千里的态度,翩翩挪步到他跟前、垂眸望了一眼他正在瞧的案卷,又随着第一行所写的内容念出声道:“悦椿湖一案丞相之子——” “你有什么事?”温珩不耐烦地合上卷宗说。 温玦安抚地笑了笑:“我看兄长似乎是在发愁。” 温珩冷淡道:“与你无关。” 温玦不以为然:“兄长都未听我仔细说过,怎么就知晓与我无关。” 温珩听见他这句话面上终于现了丝恼怒:“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教你不要同朝廷的人扯上干系?” 温玦跟看傻子一般瞥了他一眼:“兄长不也是为朝廷卖命的人,这般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择出去,怕是不好吧。” 温珩泄了气一样垂下双眸:“温家有我一个沾不清楚便够了。” 温玦讽刺地笑道:“那哪能呢,再说了,我此来就是为了这悦椿湖一案,替兄长答疑解惑的。” 温珩皱眉看向他:“人是你杀的?” 温玦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兄长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不见得个好人,却也不是个恶徒,杀人见血的事情我还是怕的,再说有你这么一个在大理寺当差的兄长,我怎么还会知法犯法,又不是脑子教驴踢了。” 温珩怒目看向他:“少说些无聊的废话!我且问你,悦椿湖一案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温玦半倚半坐靠在了书案边沿:“没多少。” 温珩显然不信:“温月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温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都说一母同胞血肉至亲,怎么你老是拿我这个亲弟弟当外人看呢?” 温珩懒得同他多磨口舌:“你心知肚明。” “算了……”温玦似是作罢:“兄长可知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 温珩:“你有话直说。” 温玦又冲他露出笑脸:“其实那位丞相府的大公子,压根儿就不是坠湖死的,” 他看了眼温珩略微变化的神色又道:“他是在青楼妓馆里暴毙而亡的,那位两袖清风的丞相大人怕家丑外扬,便自作主张将其沉湖,又在宁安世子沈宓出府之时,将众人视线引到悦椿湖,再将那三人成虎的手段栽到沈宓身上,这样一来,原本臭名昭著的宁安世子,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凶手。” 温珩冷笑:“你以为我信你的片面之词?” 温玦满不在乎:“你可以不信,倘若你能够说服你自己的心,你大可以认为我满嘴没有一句真话。” 温珩无动于衷地起身收起卷宗,挪步到室内的书架旁,将卷宗放进了悦椿湖一案有关的隔板上。 温玦见他半晌没说话,离开书案跟在他身后问:“兄长此刻在想什么?” 温珩神色淡然,一个眼神也未给他:“我在想,你到底是谁的人。” 温玦跟没有骨头似的,当着他的面又倚在了书架上:“我自然是温家的人,是兄长你的亲弟弟。” 温珩眯了眯双眸:“你大可不必同我这般拐弯抹角地说些有的没的。” 温玦挑了挑眉头:“兄长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兄长,不要忘了我这个弟弟。” 温珩:“……” “兄长不必如此看我,我此来又不单单只为了那么一件事的。”温玦冲他微抬了抬下巴:“况且你我同属一家,我总不至于数典忘祖地给你使绊子。” 温珩:“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温玦伸手指了指悦椿湖卷宗在书架摆放的位置:“悦椿湖一案,兄长倒也不必装作是个事外之人的样子,这一案其中学问大得很,只瞒得了旁人罢了。” 温珩没有搭理他,朝着出口走去伸手将门阖紧,才走近书案在靠里侧的匣子里抽出来一封手信,拆开念道:“柳下闲聊香扑鼻。”他看了眼温玦:“这飞白体你是何时练的?” 温玦顿然面露嘚瑟,倘若他手中拿了把折扇,恐怕此刻已经摇起来了:“兄长入朝为官的那时起,便作此打算了。” 温珩沉吟片刻有些无奈道:“我早该知晓。” 温玦脸上的笑意散去:“不,就算回溯到那时,你依旧不会知晓。” 温珩微张了张嘴唇:“你又如何笃定?” 温玦:“倘若今日来的不是我,你便不会想到我头上,不是吗。” 温珩没有直接回答,垂眸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说道:“这句话直指一个闻字,除去涉事的姚丞相和宁安世子,你的目的就是摄政王闻濯,所以,你也是那边的人。” 温玦既没否认也没认同,反问他说:“兄长,原来也是吗?” 温珩看着平日里八分同自己相像的模样,在这一刻忽然感觉有些陌生起来,有些恼火地问:“温月琅,是谁教你的?” 温玦一点都不怕他生的这点小火:“是谁教的并不重要,我本意也不想早早让你知晓,但是如今贺云舟回朝,那边的计划被打乱,想必世子府里也会生变。” 温珩实在想不透就沈宓那样一个处境还能如何生变,便辩解道:“宁安世子并无异动。” “这不是你一人的片面之词就能决定的,”温玦继而盯着他冷冷说道:“闻濯一回朝他便疯闹了几日,眼下是碍于姚芳归暴露在大众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