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得他的平常心。 哪怕跟沈宓之间无声的约定已然奏效,他也依旧想做个混球毁约,此刻他只想将殿门紧闭,管他是哪个来此,统统不见,他就想这么执迷不悟地同沈宓两人同处一室,单是这般静静望着他的侧脸也好。 炙热的目光太过尖锐,沈宓察觉般抬眸看他,发现他今日冷静的出头,心下有些欣慰。 “稍后,还请殿下留给我二人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闻濯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却又听沈宓说:“事成一半,我不愿前功尽弃。” 闻濯抿唇,垂下眼眸不再瞧他,神色略显落寞。 沈宓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被有意支开,所以对这番隐瞒很是不满,便劝慰了两句,“你若在场,温玦便不会信我,温珩那边也是徒劳一场。” 说着,殿外太监便已经通传来温玦进宫的消息。 闻濯原本缓和的神色又欲阴沉,盯着炭火锐利眼神仿佛烫的能烧人,沈宓只好起身替他拿过衣架上的披风,温声催促道:“只是暂时教你我分处两室,倘若你藏在耳室听着,我也管不着你。” 闻濯听进去了这几句,瞧沈宓的眼神格外新奇,他起身由着沈宓把披风围到他身上,又刻意屈身将首埋下来,好让沈宓不用踮脚便能够好好给他系上领间的绥带。 这还是头一回他二人之间如此和睦,而且被伺候的人变成了他。 沈宓的手指十分秀气,一看便是常年熏陶在书卷之中养着的富家子弟,指节分明、指尖藕粉,略带冰凉扫过闻濯喉颈,便似催命的刀一样让闻濯坐立难安。 他呼吸略重了些,沈宓也似觉察一般及时收回了手,偏过头没有正眼看他。 闻濯浅笑,“倘若之后我听见他出言不逊,你却任由他嘴贱,我会过来亲自替你割了他的舌头。” 沈宓终于肯瞧他,“殿下多虑了。” 闻濯微抬下巴,心情好了不少,“最好如此。” 随后,他转身出殿,越过庭廊进了关着温珩的那间耳室。 听见门扉响动的声音,温珩神色未变却下意识抬起了头,听脚步声不似沈宓那般虚浮,便料定了是闻濯。 等人走到他身前坐下,他才出声问道:“殿下是来杀臣的?” 闻濯不屑地冷哼一声,朝着隔着一道墙的居室望了一眼,随即傲慢地抬起下颔:“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温珩教他怼的哑口无言,随即笑道:“所以殿下先前之言,只是为了破臣心防?” 闻濯觉得他到底有些不知趣,还有些自作聪明,他皱起眉头,“本王还不至于亲自杀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温珩:…… 真会说话。 “那殿下来此是为世子翻旧账么?” 闻濯懒得应付他,直截了当道,“温玦进了宫。” 温珩神色微变,“不知殿下和世子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他问便能有答案么。 当然不能。 闻濯觉得他这会儿话尤其地多,懒得再应付,便起身在房里找了块绢布丢到他身旁,冷冷地落了一句,“憋不住便自己堵上嘴,聒噪。” 如若不是沈宓将他从承明殿里赶出来,他堂堂摄政王何必来这连盆炭火都没有的耳室听他废话连篇。 温珩果然一时缄默住了,他看着地上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的绢布,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随即便学会着打坐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 不多时,承明殿外传来脚步声,传话的太监教温玦先稍等片刻,便进殿通报沈宓人已带到。得了令后出殿领着温玦进去,自己则又悄然退去。 一整出卑躬屈膝瞧得温玦直冷哼哼,这承明殿里里外外传唤的人都把他沈宓当主子似的侍奉,还需要他来确认什么? 走近沈宓身旁坐下,他便老毛病又犯了:“世子真是好不风光,我等听闻世子留待宫中,还以为寄人篱下终究不甚自在,今日一见,简直令我等叹为观止。” 傍边耳室跪着的温珩一听,只觉得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架势,还是跟以往一样作死极了,他恨不得顶着头上摄政王殿下冷飕飕的气场,狂奔出门去隔壁,拿地上的绢布将他那张嘴给堵上。 上座的摄政王指节捏的清脆响,每响一声,温珩的心都得跟着“咯噔”一声,直到隔壁殿中又传来沈宓的声音—— “是么,想不到你的古道衷肠还会替我着想。”他指了指闻濯方才坐过的位置,示意他大可坐下来谈话。 但温玦并不领他情,这两处位置一看便是旁人坐过,而这里除了闻濯又没有旁人……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沈宓太过放肆,竟然在宫里也敢带着他一同肆意妄为。 “如今世子今非昔比,在下又如何敢与世子平坐?” 沈宓好奇地瞧了他一眼,“那你跪着?” 温玦:…… 隔壁耳室的闻濯听到这里终于松开了眉头。 “世子想教我跪下俯首称臣么?”温玦怒然。 沈宓摆首:“并无此意,只是仰头同你说话太过费劲,罢了,”他叹了口气,“坐与跪你自行选一个。” 温玦自然是选择前者,不过坐下归坐下,他该挤兑的话从来不会因为沈宓教他好受了,便能如数咽回肚里去。 他瞧了一眼四周,望见实实在在只有他二人殿中长坐后,便讽刺道:“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沈宓懒得同他口头争锋,随口编造道:“冯昭平被刺杀一案还未敲定,当日一同回京的那些塞北将士们也一直都为其不平,摄政王殿下怕军心难安,便召见温大人去了参政殿商议追查凶手之事。” 温玦笑了笑:“世子在这承明殿待了这么久,难道还没跟摄政王殿下养出揭秘刺杀一事的情谊么。” 沈宓手中翻着小案上闻濯平日里常看的书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你很想让我将你们都供出来,再教闻濯一刀一个宰了你们?” 温玦嘴边的笑容僵持了一刹,他抽搐嘴角,抿下了那半真半假的笑意,望向沈宓手中的书卷,终于肯老老实实地问道:“摄政王殿下为何会召我入宫?” 沈宓直言不讳:“因为我想见你。” “哈,”温玦真是见了鬼了能听见沈宓嘴里说出这种话,“你怕不是病昏了头了。” 沈宓莫名其妙,“哪怕是养了半月的狗,也总会想看一眼。” 隔壁耳室的闻濯直接笑了。连带着跪在地上的温珩,都觉得这一出喜感非常。 当然,除了当事人温玦。 他恨不得将沈宓手中的书卷给掀翻了,又怕这是堂堂摄政王的寝宫,损坏了什么东西的话,可能到时候还要劳烦他兄长来捞他,他又丢不起这脸。 “世子不必如此话里带刺,有何指教直说了罢。” 沈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