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兄长待我,向来嘴硬心软。” 温珩闭上眼,“这条路,是我所选,我没资格恨任何人,只是……” “只是什么?”温玦炙热的气息打在他侧颈间。 “只是沈宓,不该如此。” 温玦笑了笑,掩下泛红的眼眸,讥讽道:“他又何须你来操心。” “我选错了,我后悔了,不行吗?” 陡然落下来的一滴温热,打湿了温玦的鬓角,他愕然抬头去看,发觉温珩睫毛沾湿。 他不禁觉得荒唐和嫉恨,衣袖中的手指握的陷进了肉里,冷着脸抹去温珩眼角水痕,他盯着指尖的水色看了半晌。 “你哭了?这眼泪是你为他流的。”他陈述的毫无感情,却又显冷淡。 “走出去太远的路,回头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算今日你幡然醒悟,为愧疚之心挽回了沈序宁的命,那你的来路呢?” 他冷笑,接着道:“他沈序宁适合干干净净的,你我便适合一起下阴诡地狱是吗?” 温珩睁开眼睛看他,“温月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算计人心,早晚…会不得善终——” “那你希望是谁不得善终,是我?兄长是想为了旁人舍弃我的性命吗?” 温珩又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直视他逼问的眼神。 “我明白兄长的答案了。”他笑了笑,摸了一把眼角。 起身挪步,却又在顷刻之间倏地回过身,一把抓住了温珩垂在一旁的手指—— “你骗我!”他满目猩红,连成线的泪珠垂直落下来,砸在温珩面上,滚热的温度仿佛有种穿透皮肤的威力,刺的温珩无端心下绞痛。 “倘若你想我死,早在何之意初审之时,就该当众拆穿我假冒的身份,还有这一次,你明明能说,却为何不说?” “温月琳,我从未懂过你。” 温珩努力张了张嘴唇,又听见他说:“你也从来不想让我懂你,你是不是…”他顿了顿,又哭又笑起来,“就想看我因你踌躇跳脚的样子?” 温珩终于露出坦然,“我从未怪过你。” 温玦盯了他半晌,直到他沉沉睡去,才凑身贴近他额头,低声道:“你以为我想听的是这个么……” 作者有话说: 兄友之睦又怎么不算爱呢。 这对没有特定,怎么嗑都行。 闻濯:别人的夺命问题都是,“你爱不爱我?”,咱们小池塘里的问题都是“你要他死,还是我死?” 别人的回答都是“爱,爱你”,咱们小池塘里的基本都擅长自问自答——“好,我死。” 真棒啊。 (问个问题,大家是情愿一下子更四章每章都是三千多字,但是接下来几天可能就没有更新,还是情愿一章一章来,至少一周有四天更新?) 第66章 庐州雨 七月二十一,江南梅雨时节。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卖菜的摊贩挑着筐子赶回家,小桥底下撑船待客的渡夫,也撵着接几个坐船的客人,赶紧挪地方。 只有家中空落的女人,纷纷探出身子来往街上瞧,时不时有教训孩子的吵骂声此起彼伏。 除了雨水和河水,其实各地的人情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闻濯一行人自陆路骑马通达,耽搁数日,终于顺着梧州的线索,一路追查到了庐州。 刑部、兵部以及都察院一行人,早在十日前就已经抵达庐州,为了查案方便,各自找了两家相隔不远的客栈作为歇脚点。 白日有底下的人出去踩点查探,夜里如常回客栈回禀情况。 授闻濯之前下达的指令,在他们到达庐州之前,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同步跟进庐州黑市交易的据点流动,不放过任何细节。 一旬的时间,底下这群人算是摸出来了点东西。 庐州城内大大小小的交易据点一共有六处,其中黑市里的那处为出货量最大的据点,卖的价钱也比其他的交易渠道便宜。 剩下五个据点,分别分布在城内,有三个是由某些做药草生意的医馆私下贩卖,还有两个是普通商户人家在流售。 要货的人数单次并不庞大,要的量也不算多,但每次过来都是不同的人,且十日下来,所有能够支出得起购买草乌散的人,基本含括了大半个庐州。 也就是说,在庐州城内,兜售草乌散已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集市中这类药物并不常见,行医之人早前认为此药含毒,并不建议多量使用,所以这东西平日不太拿到明面上来交易。 久而久之,私下交易就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剂量和危害他们或许早就听的耳里生茧,但谁家也能用得着这种既止疼,又能麻痹神经的东西。 闻濯才到客栈,出来迎接的是刑部的右郎中胡不为,和兵部的一个掌武选主事杨朔。 了解大概情况后,他们在客栈先歇息了半日。 晚间,几位主事便同聚在闻濯屋中商议消息。 “这案子好像越查越没有头绪。”胡不为捏着眉心,说话的中气都短了两寸。 方书迟道:“我们一路从梧州走到湖州,发现各个州城内,都有黑市在交易,而且流通的数量不相上下。” 座上几位眉头皱的更紧。 方书迟又道:“所以草乌流通是早有预谋,甚至这个交易市场的产生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早。” “如今我们看到的局面,或许只是当时的九牛一毛,如今可以得知的是,草乌走私的筹谋牵头人,早在我们把目光放在这件事情之前,就营取了一笔暴利。” “而在我们离开京畿之后,他们趁机收网,将自身的尾巴清理干净,只留下了均匀数量的据点,分别分布在各个州城内,为的就是混淆我们的视线。” 杨朔越听越心惊。 既然草乌事件筹谋者,现如今已经收网,那他们这一趟,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这还怎么查?” “见微知着,明察秋毫,”闻濯自书案前起身,“各地贸易都有官府严格把控,若是出了问题,他们自然知悉的一清二楚。” “殿下自徽州一行便游刃有余许多,是否那时就已经有所察觉。”方书迟问。 闻濯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旁神色黯淡的姚如许一眼,“姚侍郎好像有心事。” 姚如许抬起头,矢口否认道:“下官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听闻水土不服只有故乡之物、之人能治,姚侍郎不如随本王走一遭。” 姚如许抬眸看他,望见他满眼算计,心下忽颤,不自觉就皱起了眉。 眼下已然入夜,是最能掩人耳目的好时机。 “不知殿下何解?” 闻濯勾了勾嘴角,“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