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探问了。” 不管怎么说,顾枫眠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戏,那可有所获?” “有,”池霁淡淡道:“不过你们口中的方二我不认识,我只知晓,我认识的方二防范非常,心下城府不见得比谁浅,倘若他知晓世家要筹谋的事情,定然会与我们闹个鱼死网破,届时如若内讧,让上头的人有所察觉,怕是不好收拾烂摊子。” 顾枫眠抬了抬首,隔了半晌才宛如叹息道:“方二要除。” 池霁面不改色,“顾尚书如若早些想出这条妙计,今夜倒也不用苦恼方书白承袭英武侯位一事了。” 顾枫眠笑了笑,眼底露出满意,“倘若你也觉得这么办妥当,我便遣人去了。” “顾尚书随意。” 夜谈方歇,天边又落起雨。 池霁离开时走的似阵烟,面上虚假笑意随风散开,一路盛满清凉。 *** 这厢好不容易送走人,养好了身子的方书迟,终于迎来了新的差事。 鸿运坊一案的钦犯,昨日由宣周亲自带着人,在京城内的一家难民收纳所中抓拿归案,他正好随同审察。 此前摄政王曾下令严查出城的所有人员,加上又是雨天,奔波出城的人数极少,路程赶得缓慢,便容易得查仔细。 那逃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不敢冒然出城,只能暂时蜗居在人多眼杂的市井小巷,准备打算等这阵灾情差不多了,混在那些北上的难民堆里出去。 但其中不知道是谁,知晓了南方的灾情之后,到处在城中叫嚷着难民所中要发散疫病,搞的人心惶惶。 不仅吓得连日送餐施粥的人少了,官府看的更加严格,似乎就等着要他们其中有人一发病,趁早一把火连屋子带人一起烧成灰。 那逃犯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耐不住心里的折磨,只好找了锦衣卫中的线人联系。 且没料到宣周就在这儿等着他俩呢,临了一石二鸟,把内奸抓了个现行,一确定线索就又追去了难民所。 不过人抓回来了,鸿运坊一案作了个初步了结,京都连日的雨却还没有停。 都城正街道上到处都是湿淋淋的,两旁低洼积了水,一脚踩进去没过脚踝,之间放置的空闲摊架,都烂的发了霉。 护城河中更是波涛汹涌,再多撑一日,估计河水就要漫上岸来。 这些事之前,原本都是户部和工部在管。 后来不知晓是哪个脑子里头也被泡了水的官员下了道修坝令,涨水时白瞎了两条人命,水坝没修成,官职也丢了。 贞景帝气的又在朝上摔了许多人的折子,手里实在没人用了,才又求到了闻濯这里,要他监察下令。 闻濯并不太想接这差事。 一是担忧家里人不在他眼巴前待着,定要胡乱折腾身子,二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一忙又不见人了,徒然教家里人生出担忧。 左右都是顾念家里人。 于是义正言辞上书举荐了其他几位能人,请旨由都察院掌御史余晚正监察京都水利施工,吏部侍郎梁羡山协佐。 当了大半年缩头乌龟的余晚正,没想到这时候能被人把名字呈上朝堂,怄恼坏了。 上书推辞了几次,都让贞景帝给着手按下。 再有消息,他二人的该负责的事情都已经明旨昭令,满朝文武感叹的同时,又本着多拉一个人下水的心思,对此赞同的不行。 此事一敲定,似乎京都之中人人都有了事干。 堂堂摄政王也没能侥幸例外。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推脱差事倒并非是不见民生之多艰,只是他天生责任感和德行枷锁不受万物所托,一切超然自身之外的东西都不是极其重要。 所以他不想办就是不想办,干不了就是干不了,更不会身体力行地把为民谋事当作行为准则。 与他相比,沈宓就恰恰反道行之。 他肩上的责任与大义,从来比他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要重要许多倍。 早在南方阆州的灾情传回京都之前,他就找了不少治理洪水及赈灾详细的书籍查阅,后来听闻姚如许请命阆州,更是连夜拉着他一起整理了一封记录手札,翌日清早派遣濂澈送去。 期间种种,不张不扬,仿佛那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闻濯替他不平,说他不会享乐。 他言习惯享乐和擅长享乐是一件幸事,而他平生之幸事,他已经得到,且够他满足好几辈子。 闻濯即刻便懂。 再也没有抱怨了。 进宫议事,还不忘替他前去藏书阁,拿许多治水和治疫的经卷回来,连日夜里伴他书案点灯,替他操心他极为操心的诸事。 这样连着几日,起早贪黑,宵衣旰食,说清闲都有些牙疼。 又是一日睡过了头地醒来。 沈宓已经整理出来前几日他们誊写的所有详细,正伏坐在书案,单手握拳撑着鬓角,一点一点地耷拉着脑袋,露出衣衫底下白皙纤细的后颈。 这人近日睡的比他晚,醒的也早,几乎没怎么上榻歇息,劝也劝不听。 好在他身上骨病好生修养了一阵,似乎也习惯了这样潮湿阴冷的天气,发作的都不再那么频繁。 随即闻濯自八仙桌旁撑起身,挪步过去,没出声叫他,便径自俯身抄起他膝弯,将他揽入怀中。 直步穿过屏风桁架,直达床榻—— “闻旻…”沈宓昏昏沉沉,极其不愿睁眼,知晓是他抱着便没挣扎,直到被他搂着塞入被褥之中,才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未曾躺过人的被褥之中全然没有温度,雨气卷的被子冰凉潮湿,比坐在屋中还在冷,他猝不及防滚进去,只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是原本模糊的睡意也清醒了。 睁眼时才后知后觉浑身滚烫,头脑如同搅了一团拌不开的浆糊,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好像随时都能炸起来。 “怎么了?”闻濯终于俯身挨他,将他翻到自己怀里,摸了摸他冰凉的脚,“冷吗,先揣我怀里暖暖。” 沈宓弓着身子,脑袋抵在他肩膀上,难受的皱眉,“还是冷。” 闻濯听完径直解开腰带,将他连着中衣裹进了怀里,无意间碰到了他热的有些烧人的眉心,才反应过来摸了把他的额头。 “沈序宁,”他隐隐压着不悦。 沈宓浮沉中听见他声音,下意识应道:“嗯?” “难受怎么不说?” 作者有话说: 沈宓:啊嘞? 方书迟:你们一口一个方二,好讨厌啊! (感谢支持,求星星!) 第120章 经年酿(一) 沈宓不出所料地发了风寒。 昨日一夜没歇息,到今早治灾的策文整理完毕,他松懈下来的身心才认伏病痛。 闻濯教他缠的心都化了,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