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到地上,也实实在在吸引来了不远处曹祭酒似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恶毒眼神...... 杨砚青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输了......这一刻,自己私下培养学生的事已在曹祭酒面前彻底曝光,而以曹祭酒的秉性,他绝不会容忍自己再待在画院,且会想尽一切招数置自己于死地。 其实杨砚青怕的不是死,而是怕连累墨踪,如今他只求墨踪的腿能尽快好起来,只求曹祭酒能让自己“死”的慢一点儿,再让自己为墨踪多争取些时间...... 台上的梅刺史眉毛胡子一齐打了结,他冲身旁曹川一顿劈头盖脸,再无顾忌: “一个牛头马面,一个绣花草包!全都是你曹氏的好苗子!” 说罢梅刺史头也不回愤愤往台下走,又道: “还好六皇子一直没出现,你就盼他先去了瓜州吧,否则就冲今日这事,你那个曹祭酒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曹川七窍生烟脸上冒火,“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 “大人。”亲兵首领跑上前打断曹川递上一个不知绣了什么字和纹样的金丝帕子,却被火气上头的曹川一把甩到地上,“滚!” 梅刺史无意撇了一眼,当即被口水呛到狂咳不止,他赶忙转身捡起手帕一把拽住首领,咳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快!咳,咳咳......快带,带我去见那人!” 曹川:“?” 曹川不明所以赶忙跟上,却又被突然回身的梅刺史捏住手腕低语警示,“记住,一会儿少说话。” 曹川:“......” 一众官员此时也迷迷糊糊追着二位大人下了台,却见刺史大人疾步走到一男子面前,竟把腰弯成了虾米: “河西监察刺史梅嵩,恭迎六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把墨踪带走 只见那个被梅刺史称六爷的男子身材圆滚头上还戴个斗笠遮住半张脸。 在当梅刺史叫出六爷后,节度使王曹川率先反应过来那人竟就是六皇子,吓得赶忙跪下,也忘了皇子微服不愿惊扰百姓。 曹川跪下后官员们后知后觉跟着哗啦啦跪倒一片,而队伍最后面的杨砚青被赵司业拽着也跪下了,赵司业挨到杨砚青身边声音已然发颤,“来了,来了,咱们还有希望!” 杨砚青此刻已血涌上脸,毕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六皇子盼来了,他势必要牢牢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胖男子在众人埋头下跪时又低头瞧了眼手中纸条,回身望了望石雕考场的方向,再转回身时嗽了嗽嗓子:“跪什么跪,认错人了吧,都起来。” “是,六爷。”梅刺史赶忙回头冲官员摆手让众人速速起身,又弓下腰道:“六爷,集市人多眼杂,在下这就带六爷前往画院内紫金阁......” “什么这阁那阁,我哪儿都不去。”胖男子丝毫没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我看这敦煌郡的百姓十个有九个眼光出众,你立刻派人从集市里随意挑出一百人,再加上你们这些官员一齐组成考官队伍,以投签形式重新打个分再瞧瞧,哦对了,记得让人把那些画作上的名字都遮住。” 胖男子舌锋如火没打磕巴,像一口气背下来似的,听得众人一楞楞,梅刺史和曹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曹祭酒此时更是被永虚和尚搀着才没跌倒。 “是。”梅刺史一拱手眉头紧锁,“在下这就安排,请六爷暂到台上饮些茶点......” “不必。”胖男子指了指悬挂画作的方向,“走,我跟你们一道儿评分去。” 众人:“......” 此时此刻,石雕考场上真正的六皇子“柳六”使劲板住了脸才没笑出声,心说这柳胖子还真有两下,不仅说话语气甚至连动作都模仿自己恨不能入木三分。 半个时辰后,重新评定的成绩出炉,在明眼的百姓和不敢猫腻的官员们的评判下,三方考场的总成绩取得头筹的竟无一例外全是普通学子们,这可是自敦煌画院开办以来头一回。 在场几乎所有佛教派的执事跟画僧们全是灰头土脸,而普通学子们无不热泪盈眶彻底扬眉吐气,但最终到底以哪个成绩为准却还未可知。 此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关注着台上那个突然冒出的似能扭转乾坤的男子的最终判定。 冒充六皇子的柳胖子已拿到手抄的成绩从头到尾细瞧了两遍,随后轻描淡写却问出了一句蕴含杀机的话: “这跟刚才那批考官评的成绩截然相反,刺史大人,这收买各书画院的考官得花掉多少银子?” 梅刺史:“!” 梅刺史的脸刷地白了,他自然明白“六皇子”话中意思,当即又虾腰道:“六爷,在下这就派人把各书画院主考监们押走审个明白。” “押哪儿去,就在这儿审。” “是......” 随后因六皇子坐镇,各书画院的主考监们无一例外当场全认了罪,都说收过敦煌画院永虚学正送来的钱财,尤其晋昌画院收的最多。 梅刺史和曹川二人不时交换眼神战战兢兢,但此时却似心领神会般决定让永虚和尚背上罪名,便能与曹氏脱离干系,也算保了曹祭酒。 “来人呐。”梅刺史快刀斩乱麻,“把永虚学正立刻押送沙洲台狱候审。” 然而梅刺史话音还没落,曹祭酒自己却不要命窜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哐哐磕头,一旁的曹川直接傻眼,想上前拉都来不及。 “六爷,在下是画院祭酒,六爷有所不知,在下已查出大部分画作得高分的小画师竟都不是画院学子,而是曹监丞私下培养的学生,就为借大考之际把人偷偷安进画院打击众画僧。” 曹祭酒一番话顿时引来众人交头接耳,曹祭酒又接道: “永虚大师发现蹊跷后不愿家丑外扬,甘愿忍气吞声以大局为重,这才收买考官出此下策,请六爷明鉴!” 此时节度使王曹川的头顶呲呲冒烟,他怎也想不到曹祭酒不仅自己冒出来,还把曹砚青也捎带上了。 一旁梅刺史攥起拳,刚想把杨砚青叫上前,没想到杨砚青自己飞快跑过来也跪下了。 “六爷,在下便是画院监丞,方才祭酒大人所言非假,那些学子的确是我有意安进画院的。” 杨砚青说话时还故意抬高声音, 话毕后不仅官员,连台下围观百姓也一片哗然! 杨砚青正了正身,处变不惊又接道:“但是,他们却也都是往年参加入院考被故意淘汰的高分考生,明明才华出众却无一例外惨遭淘汰。” 画院秘而不宣的事被杨砚青公之于众,当即又引来一阵骚动。 台中间扮演六皇子的柳胖子挪了挪屁股,不时望着台下不远处的柳六,似在得到了眼神会意后,瞧着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