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怎么办啊。 性格要是被掰成这样……那不行啊。 有点儿……有点儿坏菜。 贺关蹙眉想了半天,看着楼冬藏安静地朝向面前的样子,心想。 大不了他就一直看着。 有自己看着总不会出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楼冬藏是唯一一个和自己没有直接金钱关系的人,还和自己在一张结婚证上,照看是应该的。 他想明白,答应道:“好啊,那去给你挑一副太阳镜吧。今天天气很好,外面太阳挺大的,等咱们买花再买菜……回来估计也十来点了。深棕色的怎么样,上次在衣帽间看见过,一会儿我去找找。” 太阳镜? 楼冬藏因这个提议停顿片刻。 要不怎么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楼冬藏刚刚失明的那段日子,很多人来看过他,劝他多出去走走。 他们看到他紧闭的双眼,故作好心地说:“戴上墨镜拿着手杖出去走走吧,我们相信你会好的,这个世界对盲人还是比较宽容的。” 实际上语气漂浮,只是敷衍。 他也不需要。 这样的话谁不会说。 楼冬藏自己都可以对自己说。 这些话只会给来看他的人增添一种能在他人面前展示和炫耀的属性。 ……那属性叫“我会怜悯”。 也叫“我心很善”。 到目前为止……只有贺关的态度不一样。 只有贺关会拉着他一起向前。 让自己明白现状,认清现实,在自己有限的条件下向外拓展世界。 且手段十分温和。 不喜欢被当成盲人,不喜欢被人指着叫瞎子,那就不戴墨镜。 戴一副深色的太阳镜吧。 借此避让太阳,也避让了别人明显的、逡巡的目光。 所以楼冬藏没有犹豫,说:“好。” 贺关决定好,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上:“早上吃什么?出去买花买菜肯定得先吃饱,到时候弄一堆花盆还要搬……让俊彦跟着吧。昨天的米饭还有剩,炒个蛋炒饭怎么样?” 楼冬藏:“嗯,俊彦是谁?” 贺关:“之前和你说过,新招的司机。” 他语气猛地带上一点热烈:“好亮!” 楼冬藏:“怎么了?” 贺关:“刚才树叶被风吹开,好多阳光进来啊,真漂亮,特别亮堂。” 楼冬藏:“……嗯。” 贺关自然地说:“你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楼冬藏微怔。 在最细节的地方注意到他心情的是贺关,不会避讳他的眼睛,把他当正常人相处的也是贺关。 他竟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对方。 贺关看他不回答,笑了笑,说:“我长这么帅,你看不见亏死了。” 楼冬藏:“……我可以摸。” 贺关:“嗯?” 楼冬藏伸手过去,按在他的坐垫上。 根据声源,他很轻易能确定贺关在自己手边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 贺关看着他靠近:“摸我的脸?这有什么用?你还能摸出我长什么样吗。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他截断楼冬藏伸过来的手,问:“还有一个问题,洗手了吗?” 倒是没有拒绝。 楼冬藏被他挡回手,说:“嗯。” 贺关闭上眼:“那来吧。” 楼冬藏本以为会遭到拒绝,这么顺利就被答应…… 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伸出手,向前摸,首先碰到贺关柔软的脸颊。 皮肤很好,他摸上去像摸…… 贺关哔哔赖赖,破坏气氛:“你捏包子呢?能不能换个地方?” 楼冬藏便转到眼睛。 他手指被什么拦了一下,去摸第二下时才意识到那是浓密的睫毛。 贺关眼皮发抖:“好痒。” 楼冬藏接着向上,从睫毛摸到眉毛。贺关在这些地方都长得很好,眉毛不会扎手,恰到好处似的,很乖顺。 贺关像个催促他完成工作的监工,拖长声音晃了一下身体。 察觉自己的脸离开了他的手,他又主动晃回来,把脸送回到他手中。 他重复道:“快点,下一个。” 楼冬藏便从眉心往下,很快从山根向下摸到鼻梁。 他没有去摸嘴唇,想先向后摸,被贺关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说好的只摸脸呢?” 楼冬藏见好就收:“嗯,不摸了。” 耳朵好像是…… 敏感点。 贺关拉他起来:“走,去吃饭吧,这下知道人都是一张嘴两只眼了吗?这位小学生。” 楼冬藏跟着他起身:“。” 他还有了个新收获。 一不好意思……似乎话也会变多。 蛋炒饭简单好做,贺关把肉丁芹菜胡萝卜和米饭一起翻炒,五分钟就出了锅。 做饭快,开饭便很快,又因为不着急,贺关刷了一会儿今天的热搜,把手机放到一边,刚好看到楼冬藏停顿。 楼冬藏吃饭时不说话,此时的停顿便很明显。 贺关:“怎么了?” 楼冬藏顶了一下腮帮,沉默三秒,说:“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贺关:“?” 楼冬藏继续吃饭。 等到收拾碗筷,楼冬藏依然在下意识顶自己的腮帮,贺关看了他一会儿,感觉他在舔牙。 有什么东西夹牙缝了? 贺关在洗手池洗完手,问他:“让我看看?” 楼冬藏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贺关没料到自己第二次被拒绝,挑眉:“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弄不下来别过来找我帮忙。” 楼冬藏闭着眼点头:“嗯。” 吃过饭,两个人一起换出门的衣服。 贺关站在衣帽间,拿到自己那天挑戒指时看到的太阳镜,问身旁的衣架子:“想穿什么。” 楼冬藏:“都可以。” 贺关一边挑一边说:“随便大师。” “等等,”贺关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说,“给我抱一下。” 楼冬藏:“?” 贺关:“抱你了啊。” 他很快靠近,双手按在楼冬藏肩头,没有多余意味地抱了一下。 更像……更像丈量。 贺关抱完他,重新回衣柜里翻找衣服,说:“风衣可以?敞开穿。里面穿厚点。今天外面有风,应该不会热。” 楼冬藏:“抱人量尺寸是和谁学的?” 贺关:“老爸教的。” 贺关刚想说自己老爸是个裁缝,老顽童一个,可好玩儿了,就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爹妈都不知道。 还是不说了。 更何况……这也仅限于他工作前。 参加家里公司的工作之后,贺关才知道有一个在工作上掌控欲很强的爸是什么体验。 裁缝对各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