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贺关耐心地等,等到困意浓浓。 楼冬藏:“能抱你吗?” 贺关醒了醒神:“冷?” 楼冬藏:“嗯。” 贺关没有拒绝:“你过来点,我有点困了,可能说着说着就睡着……” 楼冬藏很快靠过来,避开他的小臂,很轻地贴着他肩头。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贺关看着天花板,突然说:“你们家里一直这样吗?” 楼冬藏:“怎么样。” 贺关:“就今天这种。” “不知道该说是保护机制还是奖励措施,反正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好事还不痛快。” “要么就不给,要么一开始就给了,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把戒指给我算什么?” 楼冬藏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们离得近,楼冬藏笑时吹起的气都拂到贺关耳边。 楼冬藏:“因为没想到你会这么好。” 贺关翻了个身,转成侧身看他的姿势,问:“什么?” 楼冬藏重复了一遍:“没想到你会这么好。” 贺关没有回话。 楼冬藏:“你来之前我想了很多种应对你的方法。” 贺关乐了:“应对我?那是应对吗,你那是应付。” 楼冬藏:“……” 贺关拿之前开个玩笑,现在看他接不上话,知道他还没从那些里面走出来,便笑了笑,催促道:“还说不说,不说睡了。” 楼冬藏立刻回答:“说。” 他很轻地拉了一下贺关睡衣的袖子。 贺关抬手勾住他一根手指,示意自己会听。 他最近发现肢体接触比说话更管用,所以只要在自己接受范围内,贺关都可以说OK。 楼冬藏:“你已经见过爸和大哥了。” 贺关:“嗯,难道二哥和三姐也这样吗。” 楼冬藏:“他们很久没回来了,这次会来……可能爸年纪大了,回来照顾,也方便之后分遗产可以更义正言辞一些。” 贺关:“听说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工程师,还以为是不在意钱的类型。” 楼冬藏:“爸的钱太多了,他又不肯下放,都握在手里,想要不被惦记不可能。” 贺关:“嗯。” 楼冬藏:“贺关,不要太……太心疼他了,越接近他你越会被他拿捏。” 贺关:“还好吧,我和他不熟。” 楼冬藏:“我们家血缘观念非常淡薄,他因为急着找人继承自己的事业才会让我妈生下我。这也是为什么他提拔楼君夺,你也一样。他只想要趁手的兵器,至于兵器是谁,他并不关心。” “贺关,不要变成他手里的牺牲品。” 贺关安静了一会儿,下意识去摸他的眼睛:“是因为看不见才知道的吗。” 他的手很暖,楼冬藏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凉,被他暖得有些本能地发抖,又很快止住,侧过脸压住他的手掌。 楼冬藏握住他手腕,说:“我是前车之鉴。” 贺关手指覆在他脸颊上,拿指腹很慢地在他鬓角打圈:“我会养你的。” 楼冬藏:“有没有考虑过被养者的心情。” 但声音完全没有应激的现象,只是一句闲话。 贺关靠着他闷笑:“不可以,你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楼冬藏:“他的价值体系和我们都不一样,在这个家里,或多或少都被他影响过,所以你要融入很困难。贺关,我帮不到你,对不起。” 贺关轻飘飘地说:“没关系。” “我只是顺带带个团,很快就会放手了,不会接触很多的。” “我还以为……” “以为我要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 “嗯。” “我不喜欢这个位置。拿这个位置也是因为带团更方便,过两年团走上正轨之后应该会换。” “那就好。” 贺关突然拔高语调:“我的天,真的,咱俩现在聊天真的很像……” “?” “很像老婆教老公怎么应付自己爸爸……我头一次体会到……” “好几天没挠你,以为我忘了你的痒痒肉在哪?”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别压着我!!!楼冬藏我不……哈哈哈哈……” * 寿宴当天。 楼家主宅。 主宅建筑风格完全的欧式,由六七幢楼连接而成,主楼是花了大价钱养护的欧式古堡,在银亮的月色下奢华而安静。 前方大片草坪和花墙,尖角铁门向外打开,迎接一辆又一辆豪车驶入门内,由侍童泊车,一一安放。 从上面下来的人往往一男一女,女宾的裙子在灯下波光粼粼,男宾的胸针闪烁出星星点点的亮芒。 现场有条不紊,宾客进入华美的大厅,在舞池边聊天嬉笑。 一辆曜影开入庄园,黑色线条相当低调。 从车上下来的人吸引了侍童的注意。 是两位男士。 他们身高相仿,一个穿着休闲的夏威夷西装,颜色鲜艳,却完全不跳脱,在他和煦的笑容下更显得活力四溢。 另一个则是传统的深黑色,胸前放置领巾的位置多出一条银链点缀,有精美的巧思。 而这并不是侍童最关注的点。 他刚参加工作,还年轻着,很紧张,被人递来钥匙时匆忙低头。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那绝不是朋友握手的姿势。 第33章 爸爸 放过他。 贺关和楼冬藏一起走上台阶。 他在看过去两秒的时间里数完了台阶, 说:“十八阶。” 周围有人,两人紧靠在一起耳语,在外人看来十足亲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前来寒暄。 贺关是个生面孔, 又和楼冬藏如此亲密, 而在场又没有不认识楼冬藏那双眼睛的人。 那是他的标志。 青年走过来, 笑说:“楼先生也不和我们介绍介绍身边人是谁?这么年轻, 两位今天还……” “难道是……” 他笑容真挚, 语气稍显轻浮, 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属于标配有外置游泳池的海滨别墅那一类。 贺关一到人多的地方,笑就不要钱似的朝脸上挂。 对付这类人,他手段很多。 他刚想说话, 就听见楼冬藏转向他, 垂下眼眸,说:“去找爸吧。” 贺关立刻知道这是最快脱离人群的办法,直接点头, 不忘了说:“失陪。” 这人被忽略, 也不生气, 笑眯眯地和走出两步回头看他的贺关打招呼, 接着拿起手机拨电话。 他玩味地搓搓下巴, 看着他们越过自己走远:“珏爷,到哪了?大新闻, 我刚见到你说的那个贺关, 他‘老婆’来头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