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抱臂蹲在他面前,把自己茫然的视线落在这片浓郁的夜色里。 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何苦呢。” “要是那天没这么说不就好了,我还会你一起睡觉。” 睡着的人突然说:“不。” 贺关被吓了一跳。 他被吓得一个后仰,直接坐在了地毯上:“你怎么醒着?” 楼冬藏抓住身上的毛毯,防止它滑落,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直没睡。” 贺关坐在地上缓过神,不太能接受两个人都清醒着进行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第一反应要去翻篇:“那你回去吧,我睡觉了。” 楼冬藏:“我还没说完。” 贺关走去关门,动作匆忙。 楼冬藏及时抬手抓住了门框。 晚上,贺关又没能看见他的动作,况且楼冬藏做事向来没什么声音。 砰一声,贺关关门没关上,去摸有没有什么障碍物,摸到了楼冬藏冰凉的、被门挤了的手。 贺关:“……” 贺关:“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楼冬藏:“疼。” 贺关:“别挡路。”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贺关打开灯往外走。 灯光大亮,也照亮两人的面庞。 贺关嘴里发苦,在想怎么办好。 看不见还能勉强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看见楼冬藏的脸,贺关根本狠不下心说话。 他能跟他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换个人喜欢行吗? 以最朴素的感情想,也未免有些绝情。 楼冬藏披着那条毯子,一路跟着他向前。 找药箱,包扎,又是一番折腾。 贺关对这些步骤早已熟练,现在能做到不怎么碰他,但又能把包扎完成得很好。 楼冬藏:“疼。” 贺关:“之前不是很能忍吗?浴室那种伤都没说一句。” 楼冬藏:“再不说我怕自己再也说不出口了。” 贺关沉默下去。 有些地方破皮了,其实并不严重,但是门挤了一下,充血,现在青紫着,看上去很瘆人。 自己怎么这么用力呢,就关个门,把人手弄成这样……? 贺关今天晚上想叹气的次数再创历史新高。 包扎的过程很快结束,有的手指没破皮,贺关直接绕过了。 他完成这些,看楼冬藏用手抓着毯子,一直没松开,伸手帮他理了一下。 楼冬藏躲开了,说:“你总能让我误解。” 贺关的手停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楼冬藏:“不喜欢我,但又对我这么照顾,为什么?” 贺关挫败地说:“我只是照顾你,我来这就是因为这个。” 楼冬藏:“贺关,这不是照顾。” 苍白的男人拿受伤的手勾住毯子一角,自己把半掉下去的毯子拉上来,说:“我知道什么是照顾。我有照顾我的保姆,没人像你一样。” 贺关:“这就是我照顾人的方式啊?” 楼冬藏:“你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么。” 贺关:“当然有!” 楼冬藏:“那你对他们也这么照顾?” 贺关:“……” 贺关皱起眉头:“对不同的人当然不一样。你最特别,所以我对你的方式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楼冬藏:“我为什么最特别?” 贺关:“你是我的家人。” 楼冬藏:“可我不这么觉得。” 贺关泄气地放下手里的药盒:“我到底怎么让你误解的?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楼冬藏:“……对不起。” 贺关许久才说:“……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楼冬藏:“嗯,我知道。” 贺关:“……” 楼冬藏:“但我迟早会说。” 贺关:“那你就不能再推迟——” 楼冬藏:“不能。” 贺关:“为什么?!” 楼冬藏:“瞒不住。” 贺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有什么瞒不住的?不就是说句话的事儿吗?有那么难忍住吗?!” 楼冬藏:“嗯,难。” 贺关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直被楼冬藏现在气定神闲的态度搞疯了:“哪难了?!” 直到他停下抓头发的动作,楼冬藏才说:“你确定要听?” 贺关:“当然,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楼冬藏:“可以,那我说了。你能听就继续听,听不下去了就走,我会自己回屋。” 贺关蹙起眉,明明心里有些退缩,怕楼冬藏说出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但又不愿露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说出来什么……怎么可能听不了。” 楼冬藏冷不丁问:“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种味道。” 贺关:“?” 楼冬藏:“只有你有,一靠近我就闻得到,像混合的水果味,很新鲜。” 贺关:“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楼冬藏:“贺关,放松,我没有绕开这个话题的意思,只是想说你很特别。” 贺关:“……” 贺关长出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脸:“那你继续说。” 即使贺关嘴里说不想听他说话,但实际上,只要楼冬藏一开口,他总不自觉地会被吸引。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楼冬藏太特别了。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语调完全相同。 楼冬藏说话和别人都不一样,第一次见他时,即使恶语相向,也让贺关觉得心静。 而且那恶语都并非出自本心。 “因为推迟之后你也不会准备好。” “只要你是现在的思路,无论我什么时候说出来,对你来说都一样,都不容易接受。” “局面只会和现在一样。” “可能昨天我说的很隐晦,让你觉得还有和我转圜的余地。” “我现在说明白。” 但现在……这种语调却和先前不同。 现在他明明慢条斯理,却将贺关的神经绑在了蹦极绳上,让他只能随之坠落。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肢体接触,因为我每次碰到你的瞬间你都会紧张。” “但是辨认出来是我,又会很快放松,这点我很喜欢。” “贺关,你不觉得奇怪?” “你说把我当家人,可你会和这么大的家人每天搂搂抱抱、黏在一起?” “平心而论,你会这么对你的哥哥?” 贺关的呼吸声都开始变浅。 那是他大脑空白,难以思考的结果。 “今天晚上那么和你说话,对不起。” “但你生气了,是不是?” “你是在生气我疏远你,还是在生气我们不如之前亲密了?” “我和你道谢你难以接受,那我做到什